幻火冷哼一声,追了上去。
……
但说绛云此时正守在马车边,百感交集。若是以前,褚闰生这么安排,她便毫无杂念、安心地从了安排。可是,如今的她偏偏就是知道,这是刻意而为。定是褚闰生昨夜教了她那分辨之法后,今天特意留下她和池玄二人,好让她试一试。
她小心翼翼地望了池玄一眼。从刚才开始,他就在马车上安然打坐,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方才卯符还在,她还觉得自在些。可是,那死兔子见池玄久久不理她,便自顾自跑去玩了。如今只剩他们二人,不尴尬都不行。
绛云在马车旁来回走着,怎么也定不下心来。
渐渐地,池玄周身的罡气层层铺展了开来。春日十分,蝶舞莺飞,那清静灵气引来无数蝴蝶,绕着他骗骗飞舞。绛云看着这番景象,心里不是滋味。她早已知道,每夜他打坐之时,罡气的范围便会比平日更广……莫非,他每夜打坐,练的就是罡气的收发?这般努力地修炼,只是为了不再引人沉迷?她想到这里,心里又沉闷起来。
她虽是妖兽天犬,但在这罡气面前,也跟寻常的兽类一样。一旦接受,便沉迷其中。可是,她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以前,她只要离他稍远,就能摆脱罡气所制,还能怨恨、还能愤怒。可到了今日,无论离得多远,她对他的感觉却再无改变。就算是她终于明白他和广昭不是同一个人,无法将恨意转嫁,可是,从嫌隙到亲近,是如此容易转变的么?那么,她也明白褚闰生和普煞不是同一个人,为何无法将那二人完全区分看待?
她想到这里,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究竟是被罡气所制,还是另有隐情,总归要找到答案。不然,她要如何摆脱现在纠结沉闷的心情?
她站定,鼓足了勇气,几步冲到马车边,伸手挥开那些“不识时务”的蝴蝶。
察觉到有人靠近,池玄慢慢睁开眼睛,四周的罡气渐渐收回,覆在他的周身。他望着绛云,开口:“有事?”
绛云点点头,认真道:“你别动,一下就好。”
池玄虽然不解,但她这么说了,他便不动。
绛云手撑着车板,踮起脚尖,慢慢凑进。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便落在他的唇上。他身患血证,气血不足,唇色也浅。她不知怎的,竟觉得心口一紧。不禁想起那日在山洞之中,他用平淡如常的口吻道:我只怕一闭上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绛云不禁怔忡,也记得,很久以前,她对他说起自己的灭族之仇,说起那刻骨仇恨,他只是回答:我等不到那一天的,你等我下次转世再报仇吧。
到了今日,她才懂了他的意思。他先天不足,命不久长,恨也罢,爱也好,都只是短暂的因缘。更何况这罡气影响,是爱是恨,岂能分辨?
等他下次转世,对她而言,不算太难。只是,转世后的他,不再是池玄……她只觉心底的哀愁愈盛先前,竟抽痛起来。她不敢再靠近,慢慢退开了身子,抬眸,怔怔地望着他。
四目相交之时,她心神一荡,将方才要做的“分辨”忘得一干二净。她皱着眉头,缓缓开口,问道:“为什么你的罡气,止不住我的心痛?”
池玄眉睫微动,神色之中,生了惊讶。
“不是靠你越近,心境就会越平和的么?”绛云的语气里,带了一丝不满,“为什么,一点用都没有?”
池玄听完这番话,愈发惊愕。他慌忙抬眸,看了看四下。方才那些蝴蝶并未飞远,依然绕着他翩翩起舞。几只稍近的,更是落在他肩头,轻轻颤着翅膀。他又望向绛云,她的眉头紧紧皱着,眼底的哀愁,清晰可见。
明明那么近……
一时之间,池玄竟有些无措。
见他无措,绛云却笑了起来,她松开撑着车板的手,退远了一些,道:“我想,不是你的罡气有问题,大概……是我有问题。你放心……”
那是一瞬之间的心弦震动,搅乱一贯的平静。池玄也不知那一刻生出的心绪为何,他尚未来得及分辨,却听不远处传来了凄厉哭喊。
绛云也听见了那哭喊声,她耳力甚佳,听出那是呼救之声。
正当二人收了心神,要一探究竟之时,卯符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哭得凄怆无比。
“池玄哥哥,救救我……他……他要杀我……”卯符跑到马车旁,拉住了池玄的衣襟,大哭道。
池玄正要询问,却觉煞气森森,席卷而来。他抬头,就见幻火周身笼着青焰,带着冷冽杀气,缓步走了过来。
绛云见状,不解道:“圈圈,你做什么?”
幻火冷冷一笑,答道:“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么……我要取它体内的金丹,度主人得道。”
绛云听罢,摇头道:“不行!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幻火的语气浸了刺骨寒意,“我早该想到,你处处阻止我,是因为你心里早就没有主人,更没有让主人得道的念头。哼,你这背叛主人的妖兽,再阻我,我连你一起杀!”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绛云跺脚,不满至极。
幻火的神情,却无丝毫动容。他周身的火焰之中,无数精魂嚎叫起来,引得四周阴气森森,可怖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我要告诉大家,幻火童鞋的黑化只是第一步,下面还有更纠结的,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汗~
'闰生:我……难道是我害的?'
'狐狸:这个……'
'绛云:我又被骂了……我明明什么都没做……T_T'
'狐狸: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