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喜娘也是有眼力劲儿,见新郎似乎不大想动弹,低声笑道:“小姑娘家害羞,卸妆的时候,恐怕不喜欢外人在……”
“我不是外人。”新郎目光自喜娘脸上扫过。
“对对对,您不是外人,您是……”喜娘本想说自己人,但不知怎地,舌头跟打了结似的,说不出来。
新郎官生得如同玉美人一般,目光却如冷夜寒星……
阿荷才开始学认字没几年,知道内和外是相对的,闻言喜孜孜的道:“新郎官不是外人,是内人,对不对?”
众人:……
男人称自己的妻子才是内人……
喜娘头皮发麻。
新郎官怕不是个好性子的,听了小丫头这话,会火大吧?男人入赘本就是没面子的事,再被称作“内人”,这这这,这个小丫头怕是要倒霉。
喜娘以为新郎一定会发火,吓得闭上了眼睛。
谁知新郎语气平静,“你年纪太小了,读书不多,只知道内和外是相对的,却不知内人一般是男人称呼妻子的吧?”
“内人是这个意思啊?”阿荷眼睛本来就圆,吃了一惊,更是滴溜溜圆。
“不过,内人这个词最早出现在战国时期,指本家族的人。‘无内人之疏而外人之亲’嘛,若照着这个意思解释,你也没说错。”新郎不只没生气,声音里还有了笑意。
阿荷本来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十分心虚,听到新郎这话,昂首挺胸,十分得意,“奴婢是没说错。新郎官是内人,是本家族的人!”
方才新房中气氛有些僵硬,这时又活泼起来了。
喜娘笑着撵人,“新郎官该去谢媒人了。还该给长辈们敬杯酒。”
新郎低头含笑,“璎儿,内人我去谢媒人了。稍后回来陪你。”
新娘又羞又喜,“嗯,我会等你的。”
新郎被喜娘推出了新房,回过身,喜娘大肆赞美,“这般俊美又这般体贴的新郎官,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新娘子好福气。”
“我家郡主当然好福气了。”阿荷得意洋洋。
知夏瞪了阿荷好几眼。这孩子被郡主惯得天真烂漫,什么话都敢说,以后可得好好管管了。
香璎被知夏等人服侍着脱了大衣裳,洗浴过后,换了轻便衣服,神清气爽。
头上重重的宝冠没有了,轻松。
“新娘子肚子饿不饿?累不累?”安王妃、英氏、香馥陪着雍城长公主来了,见了面笑着问道。
香璎忙让座,“并不累。我都没出府,累什么啊。”
英氏非常满意,“这女孩儿还是招婿的好。成亲不用出府,不像嫁出门的新娘子那么累。我记得啊,我当年成亲,足足饿了大半天,一整天折腾下来,累得跟什么似的。”
“本王妃成亲那天,也很累。将门之女,都觉得累。”安王妃回忆往昔。
“本公主也累。皇家婚礼,礼仪繁琐。”雍城长公主神态温柔,又有些感伤。
香馥温柔又细心,见雍城长公主这样,凝神想了想,叫过知春小声吩咐了几句话。知春会意,悄悄出门,不多时和乳母一起回来了,“大哥儿想母亲了,哭得很委屈,奴婢便自作主张,把他抱过来了。”
“好孩子快来。”香馥忙道。
安王妃和英氏看见小孙孙,眉花眼笑。
雍城长公主神态柔和,“出生时见过一面,洗三时见过一面,今天这是第三面。这孩子长开了,更好看了。”
满月的婴儿和初生的婴儿不同,五官和身体都长开了,皮肤舒展了,更加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