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世醒看出她的犹豫,询问:“怎么了?你想问我什么?”
她在心中权衡半晌,一咬牙,决定把话和他说开。
他都要带她离开这里和她共度余生了,他们之间自然该再无隐瞒,坦诚相待。
她道:“信王一直住在宫里吗?”
“没有。”对方回答,“他在长安有府邸,不过会时常进宫来看望太后,有时也会拜访陛下。”
“他常常来宫里?”
“嗯。所以陛下今天请我们一起用膳应当是巧合。”
“这样……”她喃喃应了一声,双手无意识地缠着腰间的流苏,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纠结地咬唇,“你……觉不觉得,你和信王……长得很像?”
杨世醒松松倚靠在凭案阑处,笑着朝她望来:“是啊,挺像的,我和陛下长得也挺像。”
阮问颖小心观察,见他的模样不像是在生气或是不满,胆子就大了起来,道:“那日在长安殿中,皇后言之凿凿,说你不是她的孩子。但你长得与陛下和信王如此相像,说你不是杨家人,我是不信的。”
“所以?”他扬起眉。
“所以,”她鼓起勇气,“倘若经过查明,发现你是陛下的孩子,你……还会留在宫里吗?”
对方不答反问:“你呢?如果发现我是陛下的孩子,你想要我留下来吗?”
她一怔,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目的在何,是不是她心里想的那个,含糊道:“这是你的私事,我如何能够左右?”
杨世醒没有和她打太极,直截了当地询问:“你想当皇后吗?”一如他干脆利落的行事作风。
反让阮问颖默默了良久,垂眸看着案前的蜜露清茶好一会儿,才道:“以前想,不过现在不想了。”
“为什么?”他询问道,“因为害怕我的身世曝光,让我有性命之忧?”
她点点头。
“那也就是说,”他徐徐缓缓,“假若我还是嫡皇子,你依然是想当皇后的了?”
阮问颖心中一跳。
她在一瞬之间忘了继续缠绞流苏,抬眸看向对面的人:“会有这个可能吗?”
杨世醒沉静地看着她:“你希望如此吗?”
她急切道:“我当然希望如此!”
害怕他产生误会,又忙忙解释:“我不是想当皇后,是因为这样一来,你就——就能拥有光明正大的出身了。”而不是父母不祥之子。
“可是……”初时的激动渐渐平息下来,她再度回归黯然,“这有可能吗?”
“一切都有可能。”杨世醒懒散回答,“在听见那次谈话之前,我也没有想过自己不是陛下和皇后的孩子。”
“最重要的是,”他缓缓吐出一句话,“陛下不是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