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支弩箭为讯号,数也数不清的宋军从黑夜中现身,他们以连环弩打头,以精光闪亮,锋利惊人的钢刀为突击锋锐,熟练而勇敢的对战场进行穿插,就像无数的钢刀切进蛋糕中,意图阻挡的蒙古骑兵不是被射成蜂窝,就是被长刀一挥两段,喷涌的鲜血映红了杜杲军中战士的双目,也让他们看清楚来人到底是谁。
援军,是我们的援军。
沸腾的喧嚣瞬间就腾起于战场,原本杀的昏沉的士气再度高涨,犹如突然被注入一股巨力一般猛然勃发,带着无比的狂野,死死的纠缠住面前的蒙古人,不让他们有任何脱身的机会。
这支穿插的宋军十分聪明,也十分果断,他们没有冲入那些混杂的部队中,而是对着蒙古人的聚集方向进行切割,作风犀利而果断,而且对方位判断极为准确,只有偶尔几支被卷入混战中,但也很快的脱身出来,继续对蒙古人进行分割。
数道奔腾的洪流瞬间就穿过蒙人地聚集点,将大批的蒙古骑兵分割成一块块。互相不连接的区域。
此刻如果能从天上望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整个战场被突然出现的宋军包围在“V”字阵形中,那些穿插的宋军就是将最后的口子堵上,并将敌人分割开。
这是宋军主力军团惯用地包夹切割战术,突击队,就是专门负责切割敌军的。
蒙古人还在懵懂中,就被宋军完全给包围。等他们反应过来,向着两边突围地时候。迎接他们除了箭雨就是齐刺的长枪,还有突然飞来的爆炸物,瞬间就将他们突围的努力击溃,被从后掩杀而来的宋军吞噬。
失去机动的蒙古骑兵,远远不如这些装备精良,熟悉集体作战的宋军。
整个战场完全是一面倒。
胜利,就这样来临了。估计连塔塔统阿都没想到,他一直认为巩州方向有敌人过来,可是却接连从成州方向开来两支不相统属地宋军,最糟糕的是,他不该误判杜杲部的战斗力,这是他在这场战斗犯下的最大错误。
这个错误的代价就是他的生命和西和州一万多蒙古骑兵的覆灭。
杜杲冷眼看着眼前的敌人被消灭,看着穿着新式军服地主力肆意纵横,看着他们那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兵器在战场上发威。心中没有妒嫉,反到有种欣慰。
我大宋竟然有这样的军队,实在足慰平生。
思虑间,有位宋将在一名亲卫的引领下来到杜杲身边。
杜杲抬眼打量眼前这位年轻的宋将,他很年轻,但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稚气。反到充满沉稳果决的英气,面对惨叫不绝,撕杀仍烈地战场,丝毫没有动容,连看都未看那边一眼,双眼神光充足的看着自己,似乎也在打量考较自己。
打量了片刻,宋将收回目光,对着杜杲行礼道:“西南都护府,雄威军参军杨文见过杜杲大人!”
这个自称反到让杜杲愣了一下。西南都护府他知道。那是岳雨帅府,主掌川中和西南军事。不过按照他打听来的消息,西南都护府的直辖部队应该是西南军团,据说还没有建立。那这个雄威军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新成立的,可又不像,这种称呼反到像某个武将自己组建的军队,这又和他了解到的宋军主力构成不相符。
如此一来,他反到糊涂啦,不过脸上却是淡然自若的回礼:“不用客气,请问杨将军找杜某有何事?”
杨文再度深深看了他一眼,有佩服,也有愤怒,还有不服,但语气还是很平和:“杨文本是随同张钰,王坚二位将军前来增援成州,不想杜大人如此厉害,一战而败郭宝玉,反到没我们什么事。后张将军按照临行前岳雨大将军的吩咐,率兵收复西和州,不想还是迟了一步,又让杜大人抢了先,张将军让杨文前来知会大人一声,大人能者多劳,等消灭蒙古人后,这西和州的防务就交于大人。想必大人不会推辞吧!”
得了,这是表达不满来啦!
杜杲对此早有所料,老实说,这次要不是他们增援,和蒙古人最好地结局就是两败俱伤,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地局面。因此面对杨文隐含的指责,还是浮出笑脸:“将军客气,杲冒失轻进,若不是将军救援,只怕已经全军覆没,攻克西和州地功劳应该算在诸位将军身上。”
杨文露出意外表情,神色也略微缓和一些,摇摇头:“不用如此,杜杲大人的指挥我等都看在眼中,贪墨他人军功,实非我等所为。刚才文因年轻气盛,所以语言有些冒犯,还请大人不要见怪,其实我军是想尽快赶回凤州,所以不能在西和州多待,还请大人成全。”
杜杲恍然过来,他也是军旅场中混过的人,此刻已经知道对方出兵有两个目的,一是援助自己打败郭宝玉,二是收复西和州。只是这两件事情都被自己办啦,他们拉不下这个面子,就想回去,估计还是想看看能不能从别处获得些军功。
想通此点,杜杲也乐的做个顺水人情,何况对方并没有什么盛气凌人的表现,也让他颇为满意:“杨文将军客气,若如此,杲以为长举一带的蒙人当有可为!”
杨文神情大动,过了片刻才点头致谢,转身想走的时候,却被杜杲交住,问了一句:“阁下和播州安抚使杨价是什么关系?”
杨文脚步一停,疑惑的问道:“那是家父,大人难道认识家父?”
杜杲摇摇头:“杲只听说过播州杨价的大名,故而有此一问。”
杨文点点头,不再开言,跟随杜杲的亲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离去,杜杲反到露出思索,播州安抚使杨价是属于西南边境异族,播州杨氏的当家人,若他们都出现在西南都护府中,是不是表明,朝廷对川中异族已经动手?
只怕此战过后,西南又将掀起一场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