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不看她有些幽怨的眼神,望着远处的海天淡淡的说道:“我是知道点,你好象是在风月阁中弹琴,对吗?”
风飘然轻点了一下头:“殿下是不是想问风月阁的事情,师姐不是都告诉殿下了吗?风月阁本来是我们迷心宗的产业,后来因为师姐的缘故和金人有了联系,他们给我们提供了不少女子,师姐就将一些情报送给他们。殿下对建康风月阁的监视我们也知道,只是师姐有些顾忌不愿意声张。”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索然的说道:“本来我以为风月阁会是金人一个重要的情报机构,可是如今看来,你们仅仅是一个外围的附属机构,使得我又要重新去找新的目标了。莫宗主和金人有联系的事情你们宗派的人是不是都知道?”
风飘然摇摇头道:“不是,就是几个长老知道点。当初师父将师姐从金国接来的时候,师姐的武功就已经很出色了,后来更创出‘迷心武诀’,让我迷心宗大放异彩。师父生前将宗主之位传给师姐的时候,师姐就当众说明自己和金国的关系,当时大家都对大宋挺失望的也就没有意见,只是公子大展神威之后宗派中才有些不同意见,后来龙宗主也来劝告师姐,接下来的事情公子都知道的。”
我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风飘然淡雅平和的说道:“就算是飘然不说,殿下肯定也会查到,不知殿下对我们宗派知道多少,如果可以的话,是否愿意告诉飘然?”
我又转过头,回忆了一下才说道:“也不算太多,仅仅对你们几个为首之人有些了解,你们宗派的保密功夫做的确实很好,不仅让我摸不到你们的行踪,连白女都不知道风月阁竟然是你们的产业,以至在你们身上浪费了太多的精力和时间。看莫宗主给本王手下的讲述,你们其实并没有获得金人的信任,既然莫宗主是从金国那边过来的,按道理说应该很得金人信任的才对,可以说说原因吗?”
风飘然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具体为什么飘然也不知道,飘然偶然在师父生前听到她和师姐的一次对话,听到师姐似乎是师父从金国强行要来的,这个里面还涉及到当时金国威名中天的赤雄烈,师父好象为此吃了亏,师姐一直很内疚。飘然在小的时候曾经为了这个事情问过师父,可是被师父严厉的训斥了一顿,让飘然从此不敢再过问此事。”
我接着问道:“你师姐很关心你!”
风飘然也充满感叹道:“从小师姐都护着飘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师姐都会给飘然,她知道飘然喜欢弹琴,就费劲心力给飘然找来那具‘绿琴’。如果可能,还请公子能够不念旧恶,帮助师姐不受外人欺负,飘然将一辈子感激公子。”
我知道这个聪明的女子知道我对她们仍然充满戒心和防范,但是她以为我会因为她这句话而放松警惕,那也太小看我了。
看到一些乘客已经开始进入船舱,我轻声说道:“你真是一个好心肠的姑娘,好了,不说这个事情,好象到了吃饭的时间,一起去吧!”
故意装做没有看见她失望的目光,大步走进船舱的饭堂。
大部分乘客都是在自己的船舱中或船走廊上进食,因为饭堂桌子很少,要在上面吃饭要预定还要台位钱,比这几天饭菜的价钱还高,一般的人都不愿意出这个钱,连我都是照顾到风飘然才勉强要了一张桌子。
因为这次是偷跑出来的,我们身上的钱都是平时发的薪饷,原本就不多,我又不能带头搞公款吃喝免得被人说,这还不算,以前都是在军中并不觉得,可是到了用钱的时候我才发现竟然从来都没有人给我发过军饷,连彩云都有,就是没有我的。如果不是船票钱饭食钱都算在彩云头上,我估计就会被人看笑话了。弄的我现在在船上好象是个吃软饭的,只好向菊借了点才能在风飘然面前充门面。
面上带笑,心中含悲的在桌子上坐好后,我对着菊说道:“派个人去彩云那里瞧瞧,看看她有否好点!”
春箩走后,杨林将护卫的饭食端过来,几个没有轮值的护卫接过后就走到饭堂外面吃,瑶红将我和风飘然的食物送上来后就站到一边。
风飘然试着邀请菊一起坐,但是仍然被她拒绝,无奈的对我说道:“飘然以前就很仰慕菊姐姐,不如公子开口让她和我们一起吃吧!”
我一边给她分筷一边道:“为上者不遵纪律,又何以要求为下者,如果大家都不遵纪律,那就会成为一盘散沙。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不要说她了,吃饭吧!”
风飘然不同意的反驳道:“那殿下如今不是也不遵守纪律私自跑出来了吗?”
我停下筷子,望着她轻松的说道:“如果我说没有想玩的心,那是矫情,可是你要是认为我就是为了玩而跑出来,那你就是无知。为上者最大的悲哀就是被从世间生生的分离出去,而独自活在不真实的天上被人所仰慕。你知道吴武吗?他给本王讲过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君王在知道百姓没有饭吃的时候,他竟然问百姓为何不吃肉?可笑吗?但确实真实的。
当你站在权利的顶峰的时,在别人种种好意和恶意的保护阿谀中,你很容易忘掉自己能够站的这么高是因为最下面一层的支持。当你的目光只注意到离你最近的几层时,那么离你倒下来的日子就已经不远。忘掉层层垒加的因果,最后也只能有多高就从多高摔下来。你明白吗?“
看到我带着笑意的脸容,风飘然默然下来,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飘然受教了。”
我看气氛有些不对,打个哈哈说道:“不用这么严肃,吃饭!”
在我吃了几口并不算很可口的饭菜后,春箩和金凤柔进来了,不用说彩云还是不能来。金凤柔和我打了个招呼后就将她们几个人的饭菜端走,临走还狠狠的看了我和风飘然一眼,让我莫名其妙的。
这个时候,饭堂中的几张桌子上陆续有人到来,其中就有那两个在单人舱的乘客。最近几天,哪个泉州富商总是喜欢望我们这桌上瞄,看他的样子是看上风飘然的姿色了。如果不是因为和风飘然不太熟,我真的想设计一下将这个富商做为出钱的凯子,免了我们这次花费。
风飘然也许是习惯了这些目光,她并没有因为别人的注视而故意表现的扭捏,还是那么姿态优雅自然的吃着饭菜,那种专注的神情似乎吃的不是寻常的小菜,而是天下的珍馐。
这点也是我最佩服她的地方,不是任何女子都有这种大方得体,不以外物而动摇的心里素质。也许这也是因为迷心宗的武功缘故,要迷人先要自醒,没有过硬的心里素质是不成的。
就在我和风飘然安静要吃完饭的时候,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孩端着一盘鱼想要走过来,被花胜拦住之后,脆声说道:“小子并无恶意,只是我家公子仰慕那位小姐的仙姿,想请那位小姐吃盘鱼,还望大哥通融!”话语说的客气,语调也很柔和,让人一听就生好感,看来他的家教确实不错。
为了省钱,这几天我并没有点什么大鱼大肉的食物,因为在船上这种东西要贵好多,一盘的价格足够我们一顿小菜所用,让这个小孩送鱼来的人应该观察我们好几天用餐了。这样一想,我就抬头看过去。
我抬头的时候,菊就告诉我这个小孩就是哪个喜欢念诗的士子书童,我向此人看了过去,他对我点首示礼,极为得体潇洒。
看到他如此风度,我原本因为他这种失礼行为而来的些许不快就散了去,对着花胜道:“让他过来吧!这个事情需要风姑娘自己做主。”花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