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辰安想起小时候邻居家养的小奶狗,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猛瞧,黑色的圆眼睛里像是沁了一汪水,里头盛满了早春的晨露和初夏的阵雨,水汽沾了自己一身,连荒芜的心田都被浇灌得出现一片浅色的嫩绿。
他承认曾经的自己就是被谢冲书身上那股朝气和与自己相似的孤独特质所吸引。
然而被吸引是一回事,相爱又是另一回事。
他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假笑,&ldo;你能这样想很好。&rdo;
谢冲书笑得比哭还难看,&ldo;是么?明明只有你一个人觉得好……&rdo;
&ldo;这不重要……&rdo;孟辰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给自己倒了杯水,灌下了大半才堪堪止住喉咙里的痒意,他攥紧杯子,开始下逐客令,&ldo;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如果没事的话,请你马上离开。&rdo;
谢冲书没有动,他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说道:&ldo;我把我和你的事告诉了我最亲的人。&rdo;
孟辰安一愣。
&ldo;我告诉妈妈我喜欢上了你,让她知道我已经找到准备一辈子在一起的人。&rdo;
谢冲书又去扫墓了,他每次心情不好就喜欢悄悄地去和潘筱云说,他最亲的亲人已经与世长辞,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能够听他倒苦水了。
孟辰安放下水杯,玻璃底座与桌面发出一声刺耳的磕绊声,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动,险些将水打翻在地上,&ldo;这种事没必要拿去烦扰你妈妈。&rdo;
&ldo;有必要!&rdo;谢冲书格外坚定,&ldo;你一直说我是在和你玩爱情游戏,我现在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没有!没错,一开始因为我朋友妹妹的事,还有展会上我的疑神疑鬼,导致我后来的行为对你的声誉和事业造成了无法弥补的损害。在知道事情真相后,连我都看不起自己,我现在口口声声说喜欢你,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你,在知道一份喜爱是以伤害为开端,我也不会轻易原谅。&rdo;
孟辰安不懂他为什么又绕回到检举信事件上,他不耐烦地打断,&ldo;这些不用说了,之前已经和你说得很明白,不管你曾经怎么看我,认为我衣冠禽兽也好,虚伪滥情也罢,我都不在意了,过去的不必再提。&rdo;
&ldo;辰安,在你知道检举信之前,你对我有一点点好感吗?哪怕微不足道。&rdo;
孟辰安被他誓不罢休的态度扰得烦不胜烦,连一向冷静自持的面具都出现了裂纹,&ldo;我说了我们不可能,你不要再来纠缠我,曾经怎样对现在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有又能怎样,没有又如何。与其花言巧语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还是滚回去哄其他人。&rdo;
&ldo;其他人?&rdo;谢冲书没反应过来,什么其他人?
孟辰安却不愿意多说,他刚转过身就被谢冲书从后搂住,对方脸上未干透的汗水黏糊糊地蹭在他脖颈和脸颊上,与他偏低的体温形成火与冰的差别。
突如其来的滚烫让他下意识想躲,又被对方牢牢扣住,环在他肩膀上的手臂青筋暴露,肌肉线条因为用力变得紧绷。
&ldo;放开!&rdo;
听话的谢冲书就不是谢冲书了,他又加了两分力道,像一道钢铁城墙将孟辰安围得密不透风,火热的身躯贴在微凉的身体上,如同冰雪里落入一颗火星子,出现了短暂地软化和消融。
谢冲书的吐息燎在他耳畔,粉色星星点点地缀在耳垂上,引诱得人想要亲自咬一口,&ldo;不放!什么其他人?你现在就说清楚。&rdo;
孟辰安不愿与他再多纠葛,他忍无可忍地一肘顶在谢冲书胸口,对方低呼一声,松开了手臂,结果还来不及脱困又被转了个身压倒在餐桌上,两只手被举过头顶。
谢冲书的腿卡入他的腿缝间,他们如同一对匹配的零部件,完美到严丝合缝地契在一块儿。
孟辰安再不敢乱动,红潮从耳根一路蔓延至全身,连指尖都透着灼热的粉。
谢冲书故意贴在孟辰安脸上,只要一说话,他的唇就会不断地与对方的嘴角碰撞,&ldo;什么其他人?嗯?什么其他人?辰安你究竟是误会了什么?&rdo;心底有个猜测跃跃欲试,让他带上了难以忍受的焦灼。
孟辰安难耐地转过头,谢冲书的唇从他嘴角滑至耳垂,见他不配合,对方干脆顺从欲,望张口在那处饱满小巧的粉色上咬了一口,虎牙尖尖在上头留下一个小小的印记,他仍不满足地用牙齿反复厮磨,誓要把粉色变为赤红色才甘心。
&ldo;谢冲书!混蛋!混蛋!你放手!滚!滚!&rdo;孟辰安拼命摇头想要躲过对方的进犯,然后被一吻封唇。
滚烫的舌尖像是最狡诈的毒蛇趁机钻入洞穴,在里面胡乱地左突右冲,搅得心湖泛滥成灾。
谢冲书抬头,嘴角亮晶晶地垂下一条银丝,他发狠地问:&ldo;说不说?&rdo;
孟辰安朝他翻了个白眼,撇头不看他。
谢冲书像只孤注一掷的野狼,褪去了狗崽子的伪装,眸中戾气顿生,&ldo;辰安,你真的不说?&rdo;
孟辰安不搭理他。
谢冲书空出一只手一路向下,在腰间稍作停留,因为今天去潜水的缘故,孟辰安没穿西装,换了一身休闲宽松的衣服。
谢冲书的手指微妙地挑开对方的衣摆钻了进去,如愿地听到了孟辰安发出慌乱的惊呼。
&ldo;你要做什么!谢冲书!&rdo;
这话非但没能阻止对方,反而助长了谢冲书的气焰,他更为大胆地顺着指腹触摸到的腹肌纹理往下走,最终停在孟辰安的肚,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