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见工头保持沉默脸色难看,心里更加有数了。
“你们看仔细了!”王鹏指着地上瓦工们的工具,那些瓦刀,一概的都跟工头所用的一样,都是边缘给磨得雪亮而锋利,但是唯有一把,边缘仍旧是铁黑色,木柄也簇新,显然是新的。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普通外行当然不明白,对于瓦工而言,瓦刀是吃饭的工具,一个好的瓦工一定有一把十分衬手的瓦刀,而且是用了多年独一无二的,但是陈四郎的,却是一把簇新的,这本身已经极为反常。
工头身为行家,经验丰富,不多会儿就看出了端倪,才不再做声的。
王鹏看着陈四郎:“这不是你原来的那把瓦刀吧,说,你是为什么杀了陈四郎又是怎么把人放进照壁的!别再嘴硬,那凶器你还没有扔对不对?我派人一搜就能搜到!”
陈四郎面如土色,被王鹏痛斥了这几句,再也撑不住了,摇摇晃晃软倒在地。
这王二的确不是好东西,有一次遇到陈四郎的妻子,竟也上前调戏,还把反抗的陈四郎打了一顿,陈四郎从来胆小,又怕羞耻,不曾把这件事说出去。
那天陈四郎收工后喝了点酒,无意中看见王二在孙家吵闹,他酒力发作,想起自己受的屈辱,趁着王二不备,一刀把他劈死。
当时孙家因为修葺房子,墙边空着一个缺,陈四郎趁着夜深人静把尸体搬了进去,将白天砌好的墙砖轻轻揭下,把尸体放进去,又轻轻地把砖砌好,中间稍微搭了一层桥遮住,第二天早上他又第一个到了孙家,跟大家一起把剩下的工作完成,有他现场照应,大家也没发现地下的蹊跷。
陈四郎本可以不来孙家了,可杀了人后心里一直不踏实,所以每天都来紧盯着。
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天网恢恢。
“我不敢再用那把瓦刀,毕竟杀了人的,可又是跟了我多年的,我舍不得扔,现在包的好好的藏在家里炕洞里,”后悔也已经晚了,陈四郎喃喃地:“真没想到王捕头是这样仔细懂行的人。”
王鹏干了如此漂亮的一件事,引得百姓们啧啧称奇,赞他英明神武,两个小弟亦趁机大拍马屁。
这样大出风头的时刻,王捕头却难得地觉着脸孔发热。
他自觉有点儿受之有愧,可回头看的时候,却并不见舒阑珊的身影了。
这时侯的舒监造,提着自己那两个包子,正摇摇晃晃地往芝麻巷方向去。
就在将到十字街的时候,有两个身形健硕着青缎衣裳的大汉拦住了舒阑珊的去路。
舒阑珊后退一步,小心地打量着对方。
这二人的打扮自然是侍卫一流人物,可身为下人,居然穿锦缎。
不是什么好事儿。
舒阑珊的眼皮挑了一下。
其中一名侍卫板着脸:“请舒监造跟我们走一趟,我们主人要见你。”
舒监造在脸上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两位爷,不知你们主人是谁?”
“你见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