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为功本想说不必点灯,可听他如此说,倒是一片体贴好意,便笑道:“什么大人,我也不过是个末流的小官而已。”
忠伯把灯放在桌边:“大人慢慢看,不着急。”
江为功又埋头找了片刻,越过了五六个书架,才终于找到自己要的那本档册,他大喜过望,忙翻开了一项项地审看。
他起初还是慢慢地翻看,渐渐地便加快速度,眼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浓:“不太对啊,小舒你过来看……”
江为功看的入神,一时忘了阑珊给老杜叫了去了,这一声反而把他自己给叫愣了,他笑了笑,正要拿着那本账簿出去,忽然觉出异样。
脚底下的书架子背后,沁出了一股浓烈的烟气,江为功起初还有些奇怪,这房间里哪会有烟?当意识到出事的时候,他即刻拔腿要冲出去:“忠伯!”
才叫了一声,突然间身侧的书架毫无预兆的倒了过来,江为功躲闪不及,整个人给砸了个正着,一本本的账簿噼里啪啦地也跟着砸了下来!
江为功本能地想要抱头躲闪,却又觉着后脑勺一阵剧痛。
他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身体给书架子重重压着,渐渐停止了挣扎。
而就在倒下的书架旁边,那原本放在桌上的油灯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书架旁边,灯油洒在几本簿子上,火势很快扩大蔓延起来!
阑珊随着老杜出了造船局,先往囤放木料的库房而去。
两个人一边走,老杜一边说道:“舒丞,往后你就不用总跟着江所正了,他是要常常往工地上跑的,你何必跟着劳累?我会给你安排一个留守在造船局的差事,负责文书核对、往京内递交来往书信之类的。”
阑珊听着有些古怪:“杜大人,不必特意照顾我。我就跟着江所正就极好。”
老杜笑道:“到底是年轻人,年少气盛的,其实我这一路上也暗中留意过,你倒是比别的大部分的人都强些,不过呢……你到底跟他们不同。”
最后一句话说的阑珊心里虚虚的:“我、我有什么不同的?”
老杜回头看看身侧只跟着两个随从,才道:“你毕竟是首辅大人的师弟,另外,我看得出,你们温郎中也是很照顾你的,我自然不能让你有什么意外。”
阑珊听前一句提杨时毅,还罢了,可听突然提温益卿,却实在摸不着头脑,便笑道:“杜大人你怕是弄错了,我们温大人就算把工部上下所有人都照顾遍了,那也轮不到我。”
“哈,”老杜笑了起来,“我看你对温郎中有些误会,我索性告诉你,在定外派人选、往上递名单的时候,温郎中给杨大人的那份花名册上,可并没有你的名字。”
阑珊完全不知此事:“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吧?”
老杜道:“怎么不可能?我在门外是亲耳听见的,当时杨大人问为何不派你,温郎中说你身子才受过伤,所以不方便外出。难道这还不是体恤照料?”
阑珊的心陡然乱了乱,她很想说温益卿是疯了吧,或许是一时糊涂?可又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