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桌上的砚台也飞过来了。
盛仙敏捷无比地低头躲过去,委屈道:“好了,你都忙了好几天了,也没理过我。你一整天什么都没吃,好歹喝口水的功夫总有罢。”
兰寻剑瞥他一眼,起身到桌边将茶碗倒满。
“等等。”盛仙拦住了他举杯欲饮的手。
“怎么?”兰寻剑不耐道。
“没,就是事前告诉你一声,”盛仙表情严肃无比,“娘子,我刚才在里面下了药。”
“啊?什么药?”兰寻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盛仙嘿嘿一笑:“都说了想跟你圆房啦,自然是那,种,药,了。”
“……”兰寻剑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他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就凭你?借你十个胆你也不敢。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行了,你可以走了。”
“唔,现在有没有什么感觉?”盛仙研究地看他,“比如说浑身发热之类的?”
兰寻剑瞪他一眼,放下杯子正准备回到书桌旁,刚迈出一步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你……该不会……”按住额头试图拽回逐渐远去的意识,却只感到身体渐渐不受控制。
“啧啧,真是的,都和你说过了啊。”盛仙悠闲道,“这么没有警戒心实在不好。我说,只允许对我这么不设防哦娘子。”
兰寻剑感觉一阵温暖包围了自己周身,是盛仙的怀抱,陌生又熟悉,脑海中模糊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媚药好像不是这个效果吧……
“等,等等,光头少爷,兰少爷说不能进……”
五缺显然又一次阻拦失败,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章仲璟闲庭信步挎着个包袱进来,看到屋内场面,很煞风景地“咦”了一声。
“师弟,打扰人家恩爱小心被马踢。”盛仙也没停下扒兰寻剑衣服的手,头也不回道。
五缺很识相地捂住眼睛倒退出门。
章仲璟没动,一贯的平静语气:“我赶时间,还得来看看药效怎样。”
“师弟的安神汤天下第一,好了吧?”盛仙脱掉兰寻剑外衣和鞋子,动作温柔地给他盖好被,旁若无人地在床边坐下来,目光始终没离开那人。
“哦,那我回去了。”章仲璟点点头,转身出去。
“在门口等一会。”盛仙道,“我有点事跟你说。”
脚步声顿了顿,逐渐远去了。
盛仙静静看了片刻,俯下身,在他额头印下一吻。
“睡吧,你太累了……”
手指轻轻抚过那人浓密睫毛覆盖下的彰显疲惫的青黑色,停留片刻,盛仙起身离开,顺手带上了门。
这正是:山水相伴踏归程,游鱼飞鸟亦思乡。
作者有话要说:
☆、不说再见的告别以后还会不会再见
城门当有血,城没陷为湖。
若一场无声的复仇需要殒命的战士,幸存的人必将背负更重的行囊。
难使天河水,还君太平年。
兰寻剑背靠着高高寺院围墙,滑落在地,手中紧握着浴血的长剑,缓缓吐出一口气,仰起头看着群树掩映中的黑夜。
师父从未告诉他这把剑的名字,或许,它本来就没有名字。
算来,它跟随自己大半人生,从未离身,见过了悲欢离合,今日,该将一切交付于此了。
为一场自己从未见证的血案,为一场掩埋二十年的真相,不止一次地怀疑过,是不是真要万骨枯的壮烈,是不是真要鬼哭花泪溅斑竹,楚歌山河血浪祭。
南明王余党如今所剩无几,青山会在此次行动中,已几近凋亡,说起来也本都是舍生取义的主,组织合该在此与他势要手刃的人同归于尽。
什么青山尚在,重振南明,无非是笑谈罢了,每个人都该知道自己走的是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