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恢复了以前没事时喜欢观察邻居的习惯,看着它在草原上奔跑、追逐,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其实它没必要这么累的,可它偏要每天都出来捕食,每天都让自己的儿子吃得肚子圆滚滚的,真是个溺爱孩子的母亲。
可是有一天,这个溺爱孩子的母亲突然不见了。
它捕来一只蹬羚,拖到树下,交给自己的孩子,自己却不吃,只是默默地看着它的孩子吃,然后,它站起来,迟疑了一下,向远处走去,走到五十米开外,它突然回过头,看着它的孩子,目光里有一种让人读不懂的内容,我一愣,有种异样的感觉涌了上来,它要走了。
它在向它的孩子告别,但小公豹并没意识到这一点,它还在埋头大吃着,它并不知道,脚下的这只蹬羚和这片草场是母亲留给它的最后的礼物了。
母豹终于走远了,它的身影融入草原,再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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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有所得
一开始,小豹子并没感到异样,它如母亲平时出去狩猎时一样在草丛、树下隐着,等待着母亲给它带回食物,两三天后,它有些不安,母亲这次出门的时间有些不同往日得长,于是最近我们经常可以听到小豹子低低地呼唤母亲的声音。
但它注定得不到回应,我更加确信母豹真的走了。
用这种决绝的方式逼自己的儿子独立,它不担心吗?在草原上残酷的竞争中,小豹子可能会找不到吃的饿死,也可能会遭到攻击被杀死,这一切的可能,它都不担心吗?
这几天,我带着家族成员连续进行了两次大型的打围行动,这种食物丰盛的季节并不长,不能浪费。
所有能参战的猎手一齐上场,大家有秩序地组成包围圈,分工明确,各尽其职,两次下来,总共捕获了一头水牛、三只角马和四五只蹬羚,收获颇丰。
在我们享受饕餮大餐时,邻居小猎豹只能靠母亲留给它的最后的那只蹬羚度日,那只蹬羚的残骸已经发黑了。
又过了几天,小猎豹终于把那块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的大棒骨给扔掉了,它还在等着它的母亲,但它可能已经想到了什么,开始试着去追草原上它认为可以吃的动物。
它被那些食草动物远远地甩在后面,等它气喘吁吁地停下时,那些被它追逐跑得像玩一样的斑马、角马等就停下来,在它不远处吃草,看它的眼神都带着蔑视。
食草动物们并不是盘子里的肉,吃到口是需要技巧的,它还不明白偷袭对它的意义,就像狮子是草原上的装甲部队一样,猎豹就是这里的偷袭专家,再说以它现在的能力和体形,它还不适合捕猎这些大型的食草动物,这些可能它母亲都教过它,但要成功变成自己的,还需要在现实中实践。
小猎豹终于认清了现实,它回到自认为是家的大树下,久久地隐在草丛中,一动不动,远远望去几乎看不到它的身影,我猜测它可能已经饿晕了,或是饿死了。
上天眷顾,有几只小型的蹬羚慢慢走了过去,走到树下稀有的阴凉中休息,那里现在看起来很安全,很平静,是个不错的休息之地。
蹬羚很警惕,它们已经养成了每时每刻都准备逃跑的习惯,它们的鼻翼在不停扇动,耳朵不时转换着方向,就算一片落叶也会让它们惊跳起来。
但现在树下看起来很安全,那一点点儿小的阴凉吸引着蹬羚们慢慢地靠近。
一步、两步,我在等待。
可以了,一个身影猛地蹿起来,向离得最近的那只蹬羚扑去。
蹬羚反应很快,但来者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只觉得一道金光闪过,那头倒霉的蹬羚就被扑倒在地,虽然小豹子第一次咬的不是个地方,但并不影响大局,只见它七手八脚、带抓带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蹬羚总算停止了挣扎,其它的蹬羚早就一窝蜂的逃命,转眼跑出十几丈之外。
小豹子开始狼吞虎咽,它实在是饿得太久了,头几乎都伸到了蹬羚的腹部里面。
从这一刻开始,它已经成人,虽然还是只菜鸟,但我们也不能再叫它小豹子了。
我给它起了个新名字,花菜,由它身上斑横交错的花纹而得。
我使了个眼神,让风带着栉尔和云去把花菜来之不易的晚餐夺过来,花菜的成长得易于现实的考验,那作为邻居的我,也自然有义务给它的成熟加一点沉重的东西,这对它有好处,我发誓我是一片好心。
当然,我也没有趁机赶尽杀绝的意思,我的观念已经改变,没了它可能还会来别人,何必让自己疲于奔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