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 “今天星期三,星期六晚上我把牌要回来打它个通宵,看李梅亭
又怎么样。赵先生、方先生,你们有没有胆量来?”高松年叹气说:“我本
来是不说的。汪太太,你这么一来,我只能告诉各位了。我今天闯席做不速
之客,就为了李梅亭的事,要来和汪先生商量,不知道你们在请客。”客人
都说:“校长来的好,请都请不来呢。”汪先生镇静地问:“李梅亭什么事?”
汪太太满脸厌倦不爱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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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道:“我一下办公室,他就来,问我下星期一纪念周找谁演讲,我
说我还没有想到人呢。他说他愿意在 ‘训导长报告’里,顺便谈谈抗战时期
大学师生的正当娱乐--”汪太太 “哼”了一声--“我说很好。他说假如
他讲了之后,学生问他像王先生家的打牌赌钱算不算正当娱乐,他应当怎样
回答--”大家恍然大悟地说 “哦”--“我当然替你们掩饰,说不会有这
种事。他说:‘同学们全知道了,只瞒你校长一个人’--”辛楣和鸿渐道:
“胡说!我们就不知道。”-- “他说他调查得很清楚,输赢很大,这副牌
就是你的,常打的是什么几个人,也有你汪先生--”汪先生的脸开始发红,
客人都局促地注视各自的碗筷。好几秒钟,屋子里静寂得应该听见蚂蚁在地
下爬--可是当时没有蚂蚁。
校长不自然地笑,继续说:“还有笑话,汪太太,你听了准笑。他不知
道什么地方听来的,说你们这副牌是美国货,橡皮做的,打起来没有声音-
-”哄堂大笑,解除适才的紧张。
鸿渐问汪太太是不是真没有声音,汪太太笑他和李梅亭一样都是乡下
人,还说:“李瞎子怎么变成聋子了,哪里有美国货的无声麻将!”高校长深
不以这种轻薄为然,紧闭着嘴不笑,聊示反对。
汪先生道:“他想怎么办呢?想学生宣布?”汪太太道:“索性闹穿了,
大家正大光明地打牌,免得鬼鬼祟祟,桌子上盖毯子,毯子上盖漆布--”
范小姐聪明地注释:“这就是‘无声麻将’了!”-- “我待得腻了,让李梅
亭去闹,学生撵你走,高校长停你职,离开这地方,真是求之不得。”校长
一连声 tut!tut!tut!汪先生道:“他无非是为了做不到中国文学系主任,跟
我过不去。我倒真不想当这个差使,向校长辞了好几次,高先生,是不是?
不过,我辞职是自动的,谁要逼我走,那可不行,我偏不走。李梅亭,他看
错了人。他的所作所为,哼!我也知道,譬如在镇上嫖土娼。”汪先生戏剧
性地收住,余人惊奇得叫起来,辛楣鸿渐立刻想到王美玉。高校长顿一顿说:
“那不至于罢?”鸿渐见校长这样偏袒,按不下愤怒,说:“我想汪先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