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放荡不羁!”张融苦笑两声,眼中充满怨恨之色,道:“若非我装出自甘堕落的样子,又能帮助久安帝处理一些繁琐朝政,否则他又怎会让我继续待在朝堂之上,只怕不是将我发配到偏远之地当一蝇头小吏,就是推出午门斩首示众了。”
段虎现在深感震惊,没想到被朝中众臣认为是久安帝四大宠臣之一的张融竟然会对久安帝心怀如此深的怨恨,而且从他的话中之意可以听出,他和久安帝的关系并不太和睦,久安帝甚至曾经想要要取他性命。
张融逐渐回复冷静,说道:“段将军,可曾听过行舟学派?”
段虎深感意外惊道:“莫非是当年差点让白山书院毁于一旦的那个行舟学派?”
段虎曾经听丁喜提起过这个学派,这个学派提出了一个民为重,君为轻的理念,虽然很受贫苦百姓和那些隐士文人的欢迎,但却不为统治者所喜。丁喜当年也曾被邀加入此学派,不过他觉得这个学派提出的理念太过惊世骇俗,大秦的统治者绝对不会让这种理念有发芽的可能性,几乎可以预见到了这个学派将会大祸临头,于是婉言拒绝。其后果然不出他所料,整个学派的讲师全都被抓斩首,大多数学生也是抓的抓,关的关,还被迫逃到了南齐,或是深山隐居起来,终做鸟兽散。林湄娘的长辈也因为不能挽救这些讲师和学生而深感愧疚,辞去了白山书院山主一职,也因为此事白山书院的名声一落千丈,从此被排在四大书院的末席。
这件事当时闹得是沸沸扬扬,大秦众多文人认为朝廷做得有些过了,纷纷联名上书,请求朝廷放了那些学子。不过那时主持这件事情的人不但没有放了这些学子,还将那些联名上书的文人以乱党之名抓了起来,大行文字狱,弄得其后几年,大秦文坛无人敢说,无人敢写,而那个主脑人物就是当今皇上久安帝萧炎。
张融凄然一笑,切齿道:“当年我也是行舟学派的学子,而且行舟学派的创始人是我的养父。”
“难怪张大人如此痛恨久安帝,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段虎感觉到张融的呼吸和心跳并没有说谎时的那种异常,明白他所说的一切包括对久安帝的恨意全都是真的,于是言词也不再有所顾及,直呼久安帝之号,问道:“若真如张大人所言,久安帝又为何如此信任大人,甚至将大人看成不可或缺的助力呢?”
“他会信任我?哼!”张融冷哼一声,气恨难平,道:“当年久安帝做出那等天怒人怨之事,天下士子早有反感,其后发动兵变登基为皇,名不正言不顺,天下文人学士更加不愿意为其效力。他第一次开科举,上京应考的人不过三百人,是大秦立国以来历届科举人数最少的一次,我若非想要为父报仇,也一样不会去。后来他知道我是行舟学派之人,曾一度以行为不检这样荒谬的理由将我关进天牢,想要杀了我。可是却因为身边实在没有可以辅佐他的行政人才,再加上朝中有人求情,才不得不放了我。之后,他派遣狗帮的密犬对我严密监视,我这边只要有任何异动,他那边就马上会知道,我失去了所有的自由,只能装着一副贪恋烟花之地的样子,降低他的戒心,才能苟延残喘至今。”
“等等!”段虎听到这里,脸色突然一阴,冷言问道:“也就是说,我夜间到这里来见你,也被狗帮的密犬监视了。”
张融平静的点点头,道:“不错。”
“张大人,你好深的心计呀!”段虎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脸色瞬间变得阴森可怕,咬牙切齿道:“你让久安帝以为我跟你有所勾结,对我也心怀戒心,从而对我压制,想要以此来引起我的反抗。因为你知道我的个性冲动嗜杀,不动手则以,一动手必定取人性命,而且以我的身手,想要在那朝堂之上,赤手空拳杀死久安帝不是不可能,你是想要行借刀杀人之计。”
第064章 投效
“段将军的确不象人们所说的那样多行少智,只不过抓住我话里的一丝破绽,便可解开全局,佩服!佩服!可惜你知道得已经太晚了。”张融站起来,打开窗户,望向虚空的星夜,说道:“我敢肯定那个藏在暗处的密犬已经将你到访我这里的事情和交谈的时间,一一记了下来,明日就会通过狗帮的信隼传回京城。”
“还不算晚!只要他还在这里,我就能把他揪出来。”
段虎知道那名密犬还没有离开,于是放下心来,来到窗边,一把推开张融,虎目扫视了一下四周,随后微微闭上眼睛,将心神沉静下来,细心的体会着周围的动静。他超常的五感犹如水波一般向四处扩散开来,方圆数里之内无论活物死物,他们的动静全都印入自己脑海里面。
“找到了!”
很快段虎便发现了一处异常的地方,位置实在这个房间楼下的花园角落里有一座假山,假山顶上则镶着一块怪石,怪石正好对着这扇窗户。而他感觉到那原本应该冰冷生硬的大石头竟然会有心跳,虽然非常微弱,但那的确是心跳声,石头中也有着和人类很接近的体温。可能是对方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常,心跳立刻变得很快,那块怪石也跟着动了一下,紧接着心跳声随着那人的身体落到地上,向客栈后门奔去。
“想逃没那么容易。”
段虎冷喝一声,脚下用力一踏窗沿,窗沿像是承受了千斤重力一般深深的凹陷下去,只听到咻的一声,他的身形化成一个虚影,向上猛地一窜,整个高大键硕的身躯像是脱离了地心引力似的腾空而起,高高的飞到顶点。他在夜空之中犹如黑色的雄鹰一般划过一道裂痕,同时身体扭动,头朝下快速且沉重的朝那个人俯冲过去,手指成爪袭向那人的头颅。
那人虽然听到了衣服划过空气的身影,但却没有停下脚步回头看,反而加快了脚步朝后门跑去,更加没有注意到头顶上的袭击。当他感觉到不对的时候,段虎的手指已经紧紧的扣入他的头颅里面,同时段虎的身体在半空中用力一旋,将他的头扭转了一周多,极为不合理的搭拉在肩膀上,死灰一般的眼睛不甘的看着门,嘴巴抖动了两下,便失去了活力。
段虎在这人的身上搜索了一番,从他的身上找到了一块之前在城守府看到的腰牌,他的嘴角泛起轻蔑的笑意,随手将尸体扔到了花园的杂草之中,拿着腰牌快步楼下,飞身跃起,翻过窗户,落入屋内。他冷冷的看着站在一旁且表情依然平静的张融,将腰牌扔到他的身上,恶狠狠的说道:“张大人,还有什么花招就使过来吧?老子就陪你玩玩,大不了老子反出大秦就是,反正你是永远也别想走出这个房间了!”
段虎最恨受人暗算,而且从开始就对张融的印象极差,总觉得他表里不一,显得有些阴沉沉的,让人浑身不自在。于是他才横下心来,干脆灭了他算了,省得见了闹心,若是追究起来就推在那些五雷叛逆身上,实在不行干脆反了到定州当山贼去,反而来得逍遥自在。
张融面色冷静,缓步走到段虎跟前,忽然出人意料的给段虎跪了下来,狠狠的在地上磕起头来,每一下都磕得咚咚作响。
段虎感到惊讶万分,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张融会有如此举动,连忙把身子一让,厉声问道:“张融,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我张融自幼便是孤儿,是养父收留了我,给我饭吃,给我衣穿,教我识字,领我到书院内,让我学了这一身学识,”张融磕了十几个头后,跪附在段虎脚下,头也不抬,求饶道:“久安帝杀了我的养父,而我为人子却不能为父报仇,苟活于世十几年,实在愧对养父对我的养育之恩。今晚我见段将军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