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从袖中拿出一方精雕细琢的漆盒,放在桌案上,完全不理韩非的反应,平静道:“韩子既然已经做出选择,请趁早去吧。”
大笑渐渐停下,韩非的声音已然变得有气无力,他绷着脸说:“韩非苟活至今日只为了亲耳听到战事结局,知道我韩国终于不敌于秦,彻底了却韩非的念想。长公子不必急切,韩非不会让自己的性命脏了任何一个人的手,我已绝食多日,今日……今日终于大限到了……”
扶苏俯身收回漆盒,安静的看着韩非重新合上眼睛,没了气息。
韩非嘴角分明带着一抹解脱的叹息。
扶苏站在原地沉默许久,去而复返的李斯面露哀恸之色,低声道:“他已经走了?”
“我们也走吧。”扶苏低声道,不等李斯回答已经率先走出牢房,待到了门口,他忽然对狱卒吩咐:“以厚冰镇守韩子尸身,不可令其腐臭。”
重新登上车驾,李斯神色黯淡,低声道:“人死如灯灭,长公子何必在他死后枉废人力。”
扶苏顿了顿,嘴角勾起失落的神色:“扶苏虽通读法家著作,却从来不喜法家行事严苛,且教导君王行鬼蜮之道,闹得君臣上下离心。但韩子既为一代大能,且让他回到南阳安葬吧,让他的英灵守护那片土地上的百姓。”
听到扶苏的话,李斯抬起头看向少年,忍不住说:“李斯与大王亲厚,君臣相得,长公子难道不怕此番言论被臣转告大王么?”
目睹韩非走入死亡阴影的痕迹瞬间被扶苏从身上抹去,他恢复了以往温文尔雅的笑容,和善的点出问题关键:“知子莫若父。”
言下之意竟然是自己死猪不怕开水烫,嬴政也不会计较扶苏的爱好!
扶苏话一出口,李斯嘴角不由得翘着嘴角笑了起来。
一路上只余下马车碌碌轻响,临近下车,李斯忽然开口:“明日臣会向大王回复韩非的死讯。韩非既然死了,处理韩国故地便成了摆在眼前的问题——李斯请长公子参加此议。”
“恭敬不如从命。”扶苏笑着应下李斯的邀请后,被驷马王车送回居住的院落。
“啊、呀!”从喉咙中拼命挤出的清脆叫喊响起,扶苏一抬头就对上了乳母桃怀中婴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忍不住柔和了眉眼,快步上前,直接将男婴接到怀中。
“胡亥公子今日整天都不消停,睡醒了就拼命往门口瞧,就等着长公子回来。”乳母桃带着略显讨好的笑容看向扶苏,说出口的话意味明确,胡亥却在她开口的同时,心中狠狠骂了一声“猪队友”。
果然,听到乳母桃的话,扶苏公子眼中闪过一道锐光,狐疑的眼神落在胡亥身上。
胡亥心中紧张,却继续撑着人畜无害的纯洁笑容,“咿呀”一声将流着口水的红润小嘴贴在扶苏公子胸口,狠狠啜着,甚至借机咬了一口。
“你在占扶苏公子便宜吧?”一直跟在胡亥身边的小东西语调凉凉的调侃。
“0815,闭嘴!”胡亥心中狠狠斥责。
☆、我有特殊的尿尿技巧
“……没吃饱么?”饶是心中疑虑,被胡亥这么一口吮住胸口,扶苏也不由得愣住,过了好半晌才重新找回自己声音。
“长公子赎罪,是奴婢未曾照料好胡亥公子,让他冒犯您了。”乳母桃跪在地上求饶,心中不停责怪自己短视,胡亥公子不过是个刚满月的孩子,吃喝拉撒尚且不能自控,哪里懂得亲近长兄换取更好的生活。
扶苏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单手托高胡亥肉嘟嘟的身子,将柔滑的衣料从他小嘴儿里面轻轻拉扯出来,笑着在大额头上弹了一下,低声道:“真调皮。”
随即,扶苏细心的擦掉胡亥嘴角沾染的口水,抱着他往书房走去,乳母在庭院中看着两位公子离去,迟疑了片刻才跟上去,守在书房门口不敢入内。
扶苏笑着将胡亥暂时放在书房内为了小憩而准备的榻上,自己脱下胸口氤了一片水渍的外袍随手丢在胡亥身边,低头一看男婴仍旧清澈不知自己做错何事的眼神,无可奈何的伸手在胡亥头顶毛茸茸的头发上抹了一把:“果然还是如此不让人省心。”
话刚出口,扶苏忍不住叹息一声,坐在男婴身边。
书房内两人都沉默不已,唯有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蝉鸣,更衬得书房安详静谧。
扶苏指尖顺着胡亥肉嘟嘟的脸蛋游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飘忽,忽然道:“扶苏曾经对人说过‘李斯逼杀一代法家大能,为人心狠手辣、气量狭小’因而对李斯心存偏见,始终不能有所亲近,入朝堂后频频与之政见不合,今日相对,是我狭隘了,若站在同样立场,我也会让韩非去死。”
胡亥趁机咬住悬在自己头顶的指尖,含入口中,舌尖顶住扶苏敏感的指腹用力吸着,像个不懂事儿的孩子似的小嘴开开合合发出吵闹的咕噜声。
扶苏的思绪霎时被胡亥打断,侧首看向自顾自玩得起劲的胡亥,嘴角笑容温暖,伸手将他从榻上抱入怀中,抽出占满口水的手指对着婴孩的胖脸一戳,口水立刻顺着菱形小嘴流出口角,淌了胡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