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前方开首的骑士行到跟前,见着前方迎接的众人,便停下来分两旁而立,让那一乘大轿从中而过,缓缓抬至众人眼前,然后落轿。
那湘君城大小官员、乡绅名流约百余人,一见轿落地,便齐齐跪拜,高声呼道:“恭迎宜王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见轿中走出头戴王冠、身着王袍的宜王爷,他看看眼前跪倒的这一大片人,双手微抬,“诸位平身!”
“谢宜王千岁!”众人起身。
“请问巡府何在?”宜王问道。
“臣吉庆祥参见王爷。”一名年约四十上下、着紫色官袍的官员急步上前。
“吉庆祥?这名字倒是不错,吉祥得很呀。”宜王闻言微微一笑,抬目看向躬身立于眼前的官员。
“谢王爷夸奖。”吉庆祥恭敬的回答。
“吉大人,本王奉旨巡查,一切事务还望大人及诸位大人多多协助。”宜王目光扫过吉庆祥身后那一帮官员。
“臣等定将竭尽全力!”吉庆祥及众大小官员齐齐躬身答道。
“有诸位大人的帮忙,那本王办事就方便多了。”宜王点头,然后道:“先领本王至府衙罢。”
“回王爷,”吉庆祥道,“王爷一路自京而来,定是十分劳累,因此小臣斗胆,请王爷今日先歇息一日,明日再办公。王爷贵体要紧,若王爷累出病来,皇上怪罪下来,小臣等承担不起呀。”
“哦?”宜王看一眼他,然后应道,“如此也罢,那先送本王至行馆吧。”
“回王爷,”吉庆祥又道,“行馆简陋狭小,以王爷千金之躯实不宜居住,因此城中乡绅水至天水员外感皇恩,特意腾出别馆一所,以作王爷居住之行宫,不知王爷可愿移驾?”说完抬目看一眼宜王,却见宜王也正看着他,那双眼睛温和明亮,只是似乎温和后面还有着些别的什么。
“水至天?就是那位有着‘水龙王’之称的水至天员外吗?”宜王随口问道,眼睛却扫着吉庆祥身后。
“是,正是此人。”吉庆祥垂下头。
“那也好,就领本王去罢,也让本王见识一下人间的龙宫是何等样的。”宜王转身坐回轿中,放下轿帘前却看一眼轿旁的秋意遥,然后对吉庆祥道:“这位秋公子是我的朋友,请安排与本王住一块。”
“是,王爷请。”吉庆祥应道。眼睛却扫向那一言不发的白衣公子,模样儿生得俊美秀逸,且气质出尘,不知是何来头,竟让这皇朝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宜亲王引以为朋。
二、君山旧识
同样的时间,在洞庭湖之上,正有一叶轻舟,上坐两位少女,一白衣一蓝衣,正是风倾雪与鹿儿。
轻舟之上的风倾雪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洞庭湖面,烟波浩渺,水天一色,朝辉映像,气象万千,看得她心醉神怡,再看那湖心的君山,远远望之有如美人额际的那一抹横黛,近到前些再看却似美人头上的一螺青髻。
“烟波不动影沉沉,碧色全无翠色深。疑是水仙梳洗处,一螺青黛镜中心。”风倾雪悠修吟道,“这洞庭、君山果然名不虚传,确是湖光山色至佳。”
“听说君山上还有二妃墓、湘妃祠、柳毅井、传书亭、朗吟亭、香椿亭、望湖庭、龙涎井、飞来钟等颇多古迹呢。”鹿儿随意的摇着一叶浆,让小舟轻轻荡着,穿越田田碧荷,亭亭粉莲,慢慢悠悠的向君山而去。
“南方的青山秀水,钟毓灵气果不是北方能比的。”风倾雪叹道,“看着这清澈明凈的湖水,这碧荷红莲,真有着让人想在此住一辈子的想法。”
“那这一次小姐能停留多久呢?”鹿儿问道,她才不信小姐会在此住一辈子呢。
“看情况吧。”风倾雪道。此时小舟穿过田田莲叶,她伸手摘下一个莲蓬,剥着莲子,心有一丝惘然,她自己也不知自己会呆多久,每到一处,初时都会满心欢喜,但久了却不知为何总会生出一种己不属此的感觉,也不知他日会归往何处。
“那小姐打算住城里还是郊外?”鹿儿再问。
“我们到这君山上看看能否找着个住处,朝夕皆可赏这一湖清水,比住那热闹的城里好。”风倾雪答道,并将剥下的莲子放入鹿儿口中,喂她吃下。
忽然不知从哪传来一缕笛音,缥缈哀怨,凄凉苦楚,这原本明媚的湖光一下笼罩上一份愁郁。
曲终后,只听得一男音高歌道:“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歌声幽愤寂苦,似歌者有着满怀伤心之事却无处可诉,让人闻之心酸。
“这人是谁?对着这么好的天,这么好的湖,干么还吹此等怨悱之曲,唱这等悲凉之歌,令人不快。”鹿儿左瞅右瞧的,似想找出这吹曲唱歌之人,只是湖面广旷,莲丛无数,目力有限,一时之间却是找不着。
风倾雪遥却道:“能唱出此等歌来,自是有着其伤心之处,何必责怪,听过也就算了。”
“只是好好的心情却给他破坏了几分。”鹿儿却不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