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秋意遥无奈的叹道。
“公子,还是说说你要去哪吧,我也好给你打点行李。”秋童笑眯眯的道,他知道公子已经应承他跟着了。
“去哪里?”秋意遥抬目看向茫茫前方,手轻轻的握着袖中的玉箫。
倾泠,五湖醉月……醉月五湖……这是你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现在我去完成我们共有的心愿。我去五湖,我知道,你是会和我在一起的,所以我们一起去五湖吧……在有生之年,我带你踏遍五湖,五湖烟水便是我最终的归宿。
洞庭湖中轻舟上,风倾雪与鹿儿临风而立。
“落云,我送你入东海。”风倾雪轻轻道,手一张,那一把骨灰便散入湖中。
“小姐,为何不将水公子与他的家人葬在一起?”鹿儿问道。
“他不愿意的。”风倾雪手一扬,骨灰全飞向空中,一阵风吹过,飘飘扬扬散去,瞬间无踪。
落云,我将你洒在这洞庭湖中,让你随湖水流入长江,随长江流入大海,大海是你所向往的地方,我帮你达成这个心愿。
鹿儿却是注目着她,自从水落云死后,公主脸上总是有着淡淡的伤痛,那望着天空出神的时候越来越多了,如何是好?
“鹿儿,收拾东西吧,跟碧心师太招呼一声,我们也该离去了。”风倾雪吩咐道。
“是。”鹿儿应道,然后问:“小姐,这一次我们去哪儿?
“我们去西湖吧,那个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西子湖畔。”风倾雪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只是神色间却没有十分的向往,只是多了一份哀与漠。
去西湖看看吧,那一个名传天下的西子湖又有如何的佳处,与这洞庭湖相比,又有何等的异象呢?
西湖……西子湖……范蠡载西施泛舟五湖的传奇故事开始的地方。
正文第五部………西湖碎月
引子
已是十二月,虽是隆冬之季,但天气颇好,太阳高高挂在天空,阳光不似夏日的灸热,却晒得人懒洋洋的,昏昏欲睡。
杭州城南郊外,有一处山坡,种满梅树,此时正是寒梅烂漫时节,远远望去,但见山坡之上,红梅如火,白梅如雪,红白相间,妖娆中透着清纯,炽艳中透着清丽。
此时正有火红一骑从城内驰出,直往梅坡而去,铁蹄踏在地面,象擂鼓一般,让人心头砰砰直跳,那疾驰踏破大道的气势,让人以为这一骑有着十万火急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马儿一直驰到梅林深处,马上的骑士才止住马儿,然后轻轻一跃跳下马,从那潇洒的姿势看来,此人武艺颇高,至少轻功是不错的。
这骑士是一名年约二十四、五的年轻公子,一身浅紫色的华服,手握金鞭,面容清俊,气度高华,看其仪表,定是出身富贵之家。
但见他四周仔细看看、听听,确定这梅林中除己外再无他人之后,他走到一株老梅树下。这梅树应该很有些年纪了,粗壮、高大,满枝头的白梅若云一般遮住了一片天空。
紫衣的公子走到梅树下,用手中的金鞭轻轻敲着树干,仿若敲门一般。
“老梅啊老梅,我有半个月没来看你了吧?唉!这半个月可难受呢。”紫衣公子叹一口气,手中金鞭依然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在树上,“我也只能和你说说而已。”
“十一日,锦儿将我最爱的白玉杯打碎了,我顿时火起,骂她一句蠢材,这也是人之常情对不?做错了事本就应该挨骂,可为什么府中所有的仆人总是对我敬而远之?仿佛我会吃了他们一样!”
“十二日,二哥以高价购进一批质量极差的丝绸,弄得最后血本无归,我叫他以后进货多长一只眼睛,并从他月钱中扣款赔偿,这难道错了?哼!做错了事本就应该承担责任!”
“十三日,灵丫头无故发脾气,并把房中所有的东西全摔在地上,摔坏了不少,我也就说了句‘无理取闹’,并叫丫头们把首饰全捡去分了,这样做也错了吗?为什么她闹得更凶了!她不要的东西给别人不行吗?”
“十四日,十香楼的郝先生做假帐被我发现,我将帐册扔在他脸上并将他赶出十香楼,这样也错了吗?为什么他们说我薄情寡义?此等狡诈虚伪的小人我没将之送官已是仁至义尽了!”
“这些事难道我全做错了?难道我不能发火?为什么他们硬要把整个家塞给我管?既然给我管了为什么还要那么多的是非?”原来语气平和的紫衣公子忽然间咬牙切齿起来,原本不凡的气质荡然无存,一双眼睛烧着熊熊怒火,仿若要把眼前所有的东西烧为灰烬才解怒一般!
“可恨的生意!可恨的帐册!可恨的负担!可恨的虚伪的人!我明明全不要的,为什么全要给我了?给了我为什么又全说我做错了?我错了吗?发火不行吗?骂人不行吗?说心里话不行吗?为什么全要我做着一付虚伪的温文尔雅的模样?做我自己也错了吗?”
“唉,你没有错。”寂静的梅林忽然响起一个慵懒的、温和如风的声音。
只是紫衣公子大概说得太入神了,竟然没发现。
“本来全不是我的错嘛,可为何所有人都怪我!可恶啊!”紫衣公子仰天长啸,双掌狠狠击向梅树,震得梅树哗啦剧烈的摇摆着,只听得“呀”的一声惊呼,然后梅树上掉下一物。
紫衣公子本能的伸出手接住,可一看却惊呆了,接在怀中的竟然是一名女了,一身如雪的白衣,一头如子夜般漆黑的长发,一张如白梅般清冷绝艳的玉容,一双星眸此时正半睁半眯,仿若酣梦中被人惊醒,因此神情中也是半茫然半讶异,怔怔的似不知要如何反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