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下若此时军队开打,先弩箭乱射,再刀枪齐鸣,大抵是能把对方杀个片甲不留。
不过赵骏没有直接开杀,手一挥,前面的列阵士兵就步步向前紧逼。
而此时后面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纷纷向后撤离,前面的人狼狈地退回到了村子里的正街上,外头乌压压一百多人,此刻却是不断退后,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
很快士兵们就在周家外围形成了一个半圆形方阵,将大门保护住。赵骏越众而出,双手背负在身后,冷眼看着众人道:“你们领头的呢?”
王大地主和石县令见这阵仗,互相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来,县令上前一步呵斥道:“伱们到底是什么人?”
“路见不平的禁军罢了。”
赵骏说道。
石县令皱起眉头,禁军倒是不怕,一群贼配军而已。
问题是眼前的年轻人气度不凡,又是禁军头领,说不准是哪家的衙内。
大宋的士大夫们其实不怕禁军以及将门勋贵集团,但那也是指高级士大夫,朝廷们的相公可以不把将门勋贵放在眼里,他一个七品县令却不行。
毕竟他作为一县县令,被王大地主使唤的缘故就在于对方有个做知州的亲弟弟,且与他的顶头上司亳州知州郭承祐关系匪浅。
而汴梁的勋贵们却是能和朝堂相公们打交道的,是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此事他又不占理,真就不敢把事闹大。
所以稍微犹豫,石县令试探问道:“不知是哪家衙内?”
这是要试探一下底细。
赵骏想了想,回答道:“我是新任颍州都指挥使刘彬,高祖曾任右骁卫上将军,正要去颍州上任,路过此地遇见此事,便要管上一管。”
刘家的小衙内?
石县令很快认出了对方身份,姓刘,担任过右骁卫上将军的也就只有开国将军刘延让了。
这个身份显然让石县令松了一口气。
因为刘家只是三流勋贵,不是什么顶级大族,估计一般的知州都不会放在眼里了,便也有了几分底气,笑道:“小衙内却是不知深浅,此事有内情,不如随我前往县衙说道说道如何?”
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太大,毕竟刘家虽然只是三流勋贵,可人家常年呆在汴梁,谁知道有没有上通天听的本事?万一告到朝廷里去,他们这边可就麻烦事大了。
哪料到赵骏冷声道:“我是个敞亮人,什么话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就在这里说,当着那么多村民的面说。反正我抓的人该招供的也招供了,王家草菅人命,为了给死人配阴婚,竟诬陷活人,要拿人生生淹死,真是猪狗不如。”
“哦?”
石县令打着官腔,故作不知道:“有这事吗?”
王大地主立即说道:“禀县尊,绝无此事,那女子不守妇道,与外乡人通奸,被乡人宗法处置,与老夫何干?”
“那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赵骏双手一摊道:“既然是本村的事情,你一个外村人又为什么派人来行刑?何况既然你说人家通奸,那通奸的人是谁?带出来瞧瞧?”
王大地主冷笑道:“说了通奸的人是外乡人,那自然是跑了。至于老夫为什么在这里,是受人所托。此女毕竟在周家待了几年,周家人不忍亲自处置,老夫与他们有些交情,请老夫帮衬一把,有何不妥?”
“笑话。”
赵骏乐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周家人不仅把家丑宣扬得到处都是,连县里的人都请来了,是生怕不知道家丑传出去吗?何况他们已经招认,还是我亲眼见到,怎么,当我是瞎子?”
王大地主也不恼,笑道:“本村人都知道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一问便知。至于你说他们招认的事情,谁又知道是否是你屈打成招呢?”
“这倒也是。”
石县令搭腔道:“大家各有说辞,谁都说服不了谁,不如请人出来对峙。”
“也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颠倒黑白。”
赵骏估摸着也猜到了对方的伎俩,没有戳穿,对旁人道:“把他们押出来,再让方彩霞出来与他们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