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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第2页)

杨波没说话

当然,云峰一整夜都沉沁在“英雄救美”的超良好感觉中,甚至晚上做梦都笑出了声,还把身下的被子当成了杨波,使劲耸,哈哈

过后的10来天,云峰就像丢了魂一样,脑子里面时时刻刻都会出现杨波的影子。反正屁话不多说了,那就是陷入情网不能自拔了哈!不过有点让人不爽的是,他已经有好几次鼓起了最大的勇气想约杨波周末出来玩,但是杨波都没有答应。理由很多,准备自考,学车,练琴,等等。反正都是些让云峰实在没法柳骚的极正当理由。

云峰自己在心里面也犹豫过,是不是杨波已经有男朋友了?不会吧,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啊……要有男朋友为啥每天都是一个人下班,从来没有男孩子来接过他?而且平时谈笑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她有个“他”……后来云峰打了下脑壳,自己明白了:杨波是中专毕业的,那时候应该还没满20岁,还是个小孩子嘛。可能是不太好意思,也可能是父母管教很严,所以周末不太好出来。嗯,对的,就是这样的!他自己认为这个分析很合理,于是自己就信了。

人都是要不断的跌倒才能成长,爱情也一样。

那时候云峰还写日记,这个现在看起来比较搞笑。但是据我所知,其实我们这一代人在20岁出头的时候很多都有写日记的习惯,不管男生还是女生(当然我是不会写日记的,更不会没事四处留影,有很多东西只能永远烂在肚子里,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证据。预知后事如何,请耐心看完全五季——插播广告哈,各位友情乱顶)。云峰把对杨波的种种思念之情,全部都写在了日记本里,一个月不到,就写了厚厚的两大本。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写了些什么,应该只有一个人看过:两年后在广州,一个女孩子边看边笑得前仰后合。

一个月很快过去,1999年的春节到了。这是我们毕业后参加工作的第一个春节,也是很多人第一次拿“过节费”的值得纪念的时刻。公司里态度还算端正,该表示的不光表示了,而且各个科室还分别自己表示了一下。云峰因为是刚来的年轻人,所以只拿了点渣渣。28最后一天上班,钱到手。总共只有3、4千元,但是他很满足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拿到这么多的现金捏在手里,有点出汗哈。快下班的时候,又收到大傻的传呼,他娃要结婚了,明天中午,唐城。两个人在电话里你贼过来我贼过去的笑骂一番,然后云峰高高兴兴地下班回家。坐在公交车上,他娃心头一直在暗爽盘算:先去给老爸买条扁三五,然后上交老妈2000大元,明天大傻婚礼给礼金300大元,还剩点,怎么用呢?……给杨波买个礼物?咋送呢?嘿嘿……生活真他妈幸福啊!他在车上一路傻笑着。

拎着扁三五回家,然后给老妈钱,给老爸烟。老妈脸都笑烂了“额替你存着!娶媳妇用!”老爸假巴意思地说简直不知道节约,这么贵的烟让他一个开出租车的咋好意思拿出来抽,但是心花仍然是怒放滴,这是儿子孝敬的啊,呵呵。后来老爸知道了云峰明天要去参加大傻的婚礼,嘱咐他把礼金翻一倍,送600“简直不懂事,那娃是你大学的伙计(哥们儿),关系又铁,以后在社会上用关系的时候还多得很,这些要慢慢学着……”

第二天,唐城宾馆,大傻的婚礼来了好几百人。双方家庭都是城市里的既得利益阶层,所以遇到这种红白喜事稍微有点关系的熟人朋友同事同学战友那肯定都是会来凑起的。场面热闹非凡,来的人横跨各大“本系统”,门口停的车有好几辆都是陕O后面一串蛋。云峰知道大傻的亲戚朋友多,所以就没有上去凑热闹,就和我们学校的同级校友坐在角落里一张桌子上(在西安,本系统里面每10个大学毕业生几乎就有2、3个是从我们学校毕业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一般都只和同级的熟悉一点)。

到了新人发表感言的时候,云峰突然发觉台上的那个伴娘怎么那么眼熟?再仔细一看,我日……是杨波?这下子云峰有点晕了。愣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转头问同桌的校友,没一个人认识她。只有一个校友认识伴郎,说是大傻的同事,家里也是市局的。云峰越想越糊涂,婚礼女方家是旅游局的,应该不太可能和杨波有关系,那难道杨波是和大傻这边有关系?我日这咋可能?大傻从来没说过在我们公司有认识的人啊?这他妈简直捣浆糊了……

后来台上的过场走完了,终于开喝。云峰满腹狐疑,也喝不下去,有几次都想走到前面去问问杨波她怎么会出现在大傻的婚礼上,但是他忍住了,后来还是心事重重地和校友们开始喝酒。这时候的云峰,还不是一个很大胆的人。

半个小时后,敬酒的队伍终于来了。杨波在站起来举杯的一桌人里发现了云峰,很吃惊“啊?你怎么也来了?”大傻这时候的反应比没喝酒时还迅速(虾子端的杯子里憋憋兑了雪碧)“你们俩认识?……呀!额贼,额咋忘了你们俩是一个单位的了!哈哈”又一把把伴郎拽过来,说“不用我介绍了了吧?你们都认识的吧?”云峰有点尴尬“不认识啊”大傻大大咧咧地说“这是额伙计,我们两家以前门对门的住了10多年呢,他是杨波的男朋友……”

云峰不知道他那天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酒席上吐的满地都是。据后来的校友议论起,他一个人喝了两大瓶西凤,喝到后来完全是抱着瓶子在灌了,无论谁去掰他的手都把瓶子抢不下来。幸好他娃那时候还算是比较“内向”,没有把杨波的名字喊出来,不然就他妈贻笑大方真成闹剧了。杨波知不知道?她当然知道,餐厅另外一头的老果果些都在小声议论“何枫的那个同学咋回事?这哪是吃喜酒……”

杨波后来终于忍不住,还是悄悄走过来小声给他说“别喝了!再喝就喝死了……你别喝了啊!”。云峰一把推开她,扯着嗓子大声喊“何枫!何枫!”大傻跑过来后,云峰搂着他从大一开始回忆我们这伙人的战斗青春,忆昔往日峥嵘岁月稠,长安南路走呀走不到头……还说起那次大一球赛1:9惨败,云峰反反复复地念叨“额真尽力了!额真莫办法了,额以前从来莫守过门啊……”大傻脸红筋涨领带甩在脖子后面“谁敢说咱们不行了!他妈的谁敢说!……喝!”云峰“伙计人咋样?咱俩哥们儿铁不铁?!”大傻“铁!”云峰“喝!”……

青春的每一次心动,往往随之而来的都是失落;美丽的影子背后,也许并不都是开心的笑。云峰是不是真心爱过?我相信,他是真心地爱过杨波的。并不是每一个人的初恋都是美好的,甚至根本就得不到对方的爱,但是第一次,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刻骨铭心的。

云峰被校友扛回家后,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到了30晚上团年饭的时候才起来,随便吃了点,就跑到楼顶上去了。老爸老妈以为他是不喜欢看到来团年的舅妈,就没有管他。

云峰一个人坐在楼顶上的水塔边,静静地抽着烟,目光呆滞地看着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市。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杨波是省财校毕业的却能到铁板一块的本系统工作;为什么杨波会知道他是被放到仓库去锻炼的这些“领导才知道的事”……他冷冷地笑着,烟头在黑暗中忽闪忽灭,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在楼顶上坐了好几个小时。

很难知道99年的这个春节夜晚,云峰在西安东郊的楼顶上都想了些什么,都发生了什么。从那以后,云峰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愣头青了,他变了,完全换了一个人。以致于2年半后我在北京见到他,已经完全认不出他了。他不再胆小,不再犹豫,不再患得患失……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春节后上班,云峰就被公司派去了广州办事处。关于这件事情,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当时是他主动要求的还是公司安排的。大傻在电话里向我提起的时候,语焉不详,他甚至都是很多年以后,才知道云峰曾经深深地爱过自己婚礼上的伴娘。如果云峰当时是自己要求调去广州的话,有点解释不通:广州办事处是个烂摊子,公司里面不少人都知道;如果是公司安排的话,也有点莫名其妙,很难想象单位领导会突然发神经,把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大学毕业生派到山高皇帝远的外地办事处去。在那种商贸公司的行业,万一出了问题谁负责?(在那时候的国营单位的确是这样的,当然这种现象在现在已经不算稀奇了)。

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大家都能猜到的那个理由。如果换成你,再坚强的人,以后还要天天面对杨波,你能呆下去吗?

云峰一直瞒着父母,走之前的最后一天晚上,才告诉了他们明天就要调去广州。老妈抹眼睛,一句话也不说;老爸却没有发火,沉默了半响后,嘱咐他要一切小心,不用担心他和老妈,在广州好好工作。我们这一代人,遇事都是这样的,往往要挨到最后时刻才拿定主意说出口。很多时候我们活的的确有点沉重,时代的烙印,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1999年的初春,云峰静静地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一个人,南下广州。

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后,他站在了广州火车东站的出站口。公司里的人已经告诉了他广州办事处的主任老蒋会到火车站来接他。这里有必要把这个广州办事处的情况缩缩:像云峰他们这种单位,在那时候很大程度上都还没有完全摆脱以前的“物资供应”模式,所以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必要设置这种常驻外地的办事处。但是他们公司怎么会有一个“广州办事处”呢?这个说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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