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抿嘴扯开了话题,说放假想回爷爷家,问他要不要一起。秦时齐目光闪烁,面部线条有一丝僵硬,但很快恢复了常态,道:“我送你过去就好了,不进去。”瞅着秦海肉眼可见的失落,他颓唐地扭过脸,挥了挥手,“下次,下次我去。”
秦海眼睛喜悦流露,连忙点头说好。激动地一把捞起黑球捏着它肉掌向秦时齐挥舞,幼稚玩闹道:“黑球你看,你齐哥哥是不是特别帅、特别温柔、特……”
“滚一边去!”秦时齐佯装生气挥拳轻敲他肩膀,语气无奈又觉得好笑,“恶不恶心啊!以前没发现你是这样的!”
他们闹腾两句,道了晚安各回各房睡觉了。
秦海心事重重望着天花板。
他要弄清楚事情真相,去搞明白吴畏知道的一切到底是不是道听途说。天理昭彰,怎么会有如此下作卑贱的事发生在身边?
他是想告诉秦时齐,在回家路上的时候就想质问,但始终开不了口。他知道他哥过上安稳舒坦的日子不容易,收心也不容易。而且秦时齐亲口告诉过他,自己安分守己大半的原因是为了张邵。
秦海觉得提起那些是是非非,总要扯到以前,谈论曾经,绕不过的人永远都有个张邵。他不想提这个人,也不想他哥去回忆。
为什么呢?他弄不清楚。
总觉得秦时齐提起张邵总是一脸委屈、哀伤、悲怆,他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明明这人哪哪儿都好,连臭脾气有时候都可爱,对人真诚又体贴。张邵他凭什么?
课本整理好,秦海怅然若失盯着笔记与镶嵌在黑板里的一体机,吸口气振作精神,直直走出班级门口。
坐食堂木椅上的林思妙眼神闪躲,有些不自然的干笑,秦海自顾自给她递了瓶饮料,柔声细语,“怎么了,我来让你不自在了吗?”
“啊?我是惊讶你突然找我……”女孩瞥了眼牛奶,伸手又犹豫了一下,“给我的吗?”
“见你喝过。”秦海细心地将吸管塑料薄膜抽出一截,两指避免碰到管壁,自然而然帮她插上,塑料垃圾他卷了两卷放口袋,“我看你一个人吃饭,我能坐这儿吗。”
林思妙戳了戳米饭,垂目没有搭话。秦海便坐她身边,说是来给她看新一期的校园周刊排表、页眉选项,末了毫不收敛炙热的目光。
兴许盯久了,林思妙脸红咳嗽,无奈反问他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秦海笑意盈盈温柔道:“以后我俩都一起吃饭吧。”
秦海坚信“君子养剑十年而发”的道理,跟林思妙满怀目的成了朋友。他常等对方吃饭,将ipad从家里带给她玩,偶尔会跟她聊起周雨的事,自然,总是提起他哥。
他平日谦逊有礼、温柔儒雅,总是大方贴心的请她吃饭买零食,总之是嘘寒问暖。林思妙一开始莫名其妙问他为什么突然这样,他说:“我总觉得你一见如故。”
所有人都以为年级第一喜欢上了林思妙,为此感慨谈论的时候,秦海目的终于达到了。
真有人托同学警告秦海,让他离林思妙远点。他故作惊讶问是谁?怎么能无缘无故干涉他交友。那人支支吾吾,一顿点拨,让秦海别想着打人家的主意,不然惹火烧身。
秦海步步紧逼,“到底是谁?”
“职高的,我不认识。”
还是一无所获。
很快入秋天冷了下来,有天吃完饭两人坐在操场边的石凳上。秦海盯着脚尖发呆,无缘无故问林思妙,他们是不是好朋友?
林思妙害羞地说入社团之前就认识了,当然是好朋友。
秦海左思右想,轻声问:“思妙,你是不是有男朋友啊?”
“我没有啊,你……”
秦海诧异地盯上她,“什么?”
林思妙眨巴眼睛,满脸通红的重复,“我没有。”
秦海难以置信,脑子里闪过吴畏“满嘴谎言”的论证,咳了两声,再低声问她认不认识邱泽天。
林思妙脸色大变,摇头片刻又点头。秦海乘胜追击问他是你的谁?你们怎么认识的?关系如何?
“他是我表哥……”
虽然事情有偏差,但确实如吴畏所说八九不离十。邱泽天是个无恶不作的混蛋,别人误会两人关系亲密,原因是他上学期总来找林思妙要钱,后来还想让林思妙入伙去做拉线的工作,坏到惨绝人寰。
她不敢见邱泽天,“他人看着笑嘻嘻好相处,其实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并且邱泽天还有个朋友很喜欢林思妙,每次跟他一起来的时候,总堵着她动手动脚,语言粗鄙不堪,甚至总在校园附近出现,令她害怕生惧。
秦海的出现与照顾让她由衷安心,林思妙颤颤巍巍哽咽地说:“你帮帮我吧……上次回家,那个人又来堵我回家的路上,说要带我,带我去那种很恶心的地方玩……我爸爸妈妈都在外面……家里就奶奶跟我两个人,我不敢说,我真的很怕……”
明明是受害者,林思妙却背着难听的名声,谣言肆意居然还有人诽谤她在“参与”,人言可畏,积毁销骨。
秦海悲愤交加,咬牙切齿的话语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哀伤。他让林思妙把知道的事都说出来,自己会去处理,但需要时间,让她不要担心。
林思妙遽然搂上秦海哭诉,她大概是误会两人的关系。因为她说不停谢谢秦海的照顾,以后有他在自己就不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