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舅公一想也是,索性叫了儿子轮流过来秦家守夜,以防万一。
秦老爹自是明白老舅公的善意的,可到底觉得或许无需这样紧张的。
倒不是仗着自家的院墙高,也不是仗着后院里还藏着四位拳师,而是他曾请了钱运仁帮忙查探这些个探子的路数,汇来的消息同他猜测相差不大,多是崇塘上那些个士绅富贾家的下人或是大街上寻来的帮闲。
没安好心自是必然的,可若说多大的坏心,想来暂且还不敢有的。
正如秦老爹所料,起初存了这样心思暗地里打探的人家并不多,可眼看着旁人家都下了工夫花了心思,自家不派人就好似吃亏蚀本了一般。
钱运仁帮着秦家查探之后,放出风声去,渐渐的,那些个蛇虫还真就不剩几个了。
秦老爹正要致谢,钱运仁又帮着秦家往巡检司李巡检那里递了音儿。
钱运仁不知道秦家人知不知道这些个“古训”,可他自个儿却是知道这世上的官匪不说一家,那也是通家。
那些个土匪也好蟊贼也罢,不管一年到头成了多少桩买卖,一年三节定期定数的孝敬官家却是肯定的。
如此一来,黑白两道都放出了话去,虽没少了蛇虫,可秦老爹知道后却是松了一口气的。
只老舅公却仍是坚持己见,周大生周大成兄弟还有杜家兄弟见了,也自留了下来,和秦家兄弟轮流巡夜。
秦老爹无法,索性在东头园子里搭上了茅庵草舍,摆上了桌椅火炉,专给他们守夜用。
秦连熊夜里守夜的时候还寻思着,等地里的这点子事儿了了,是不是也一道在这园子里起上几间更房的。
家里的男人们还稳得住,小小子们更是精神的不得了,上学下学的路上虽有叔伯父亲们轮流护送,可那眼珠子滴溜溜地却是瞒不了人的。
只有家里的女眷们,真可谓心惊肉跳。
尤其是花椒姊妹,自打家里白日里从不闭户的大门关了起来,她们已是好多天不曾迈出过大门了。
花椒香叶和茴香还罢了,丁香却是不管天气阴晴,只要山路能行,从来都是一大清早就要上趟后山的。
这会子后山不能去了,答应花椒香叶的茶叶泡没有了,野茶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过了,气得她日(日)捏着拳头在家团团转。
等到三茬白芹开始起收,更是一见大门打开,马车牛车进出的,就提了棍子在门口张望。
偶有黑影,手里的棍子差点飞了出去,定睛一看,才知道是溪边的野鸭子在水面撩过。看的花椒心惊肉跳的,拖着香叶盯牢了她。
倒不怕她砸昏鸭子,实在怕她误伤了自己人,连三茬白芹的产量直线下降都顾不上了。
还是到了夜里睡觉时,盘算着直落到一千两百斤的亩产,花椒睡意十足,却只是睡不着。
一口气降了三成多的产量,心里明白这是因着连作不可避免的情况,好歹目前看来品质并不似产量这般坐了滑滑梯,可还是叫花椒大为丧气。
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数起了小绵羊,忽听院子来传来一声大喝,花椒心口一跳,一个激灵缩在被窝里一动不敢动。
就听到齐刷刷的脚步声,花椒一骨碌从被子里爬了起来,推醒身边的茴香,又伸手越过茴香去够叠在床头的衣裳,茴香一坐而起,花椒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