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燕白从加了他的联系方式后就没拨过语音给他,更别提打电话过来就说这不痛不痒的话,陆野微微皱了皱眉,跟同事打了声招呼,拎起外套就出门去了。
“你不方便说话?”陆野问。
“对。”齐燕白很快回答道。
“知道了。”陆野辨认了一下听筒那边的声音,只听见背景有很明显的风声和车声,听起来像是在外面。
陆野沉默了两秒,听了听齐燕白的呼吸声,确认他没开免提,才又问道:“你在外面?……是有人跟着你?”
培训中心隔壁那条街上有不少饭店,有些青年混混喝多了上头,大晚上调戏女学生的事儿也不是没出过,陆野心说齐燕白长得好看,又留着长发,保不齐就被哪个酒意上头的二傻子看错了。
“对。”齐燕白很快又说道:“我刚吃完晚饭,现在准备回培训中心——也快到了,前面路口一拐就是。”
“知道了,不用怕。”陆野吃饭的地方跟培训中心隔着不远,他一边往那边赶,一边吩咐道:“别拐小路,往人多的地方走,我一会儿就到。”
齐燕白眼瞅着已经快走到培训中心,但他听着陆野的吩咐,没敢往里面的小路拐,而是脚步一转,准备顺势转弯,往旁边的主干道走。
陆野那种说一不二的强势在这种境地下尤其让人有安全感,齐燕白紧绷的精神稍稍一松,对着听筒嗯了一声。只是还没等说话,就听身后的脚步声猛然加快,紧接着一个粗声粗气的陌生男声猛然从旁边传来,嘴里喊着不干不净的方言,伸手打掉了齐燕白手里的手机。
齐燕白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猝不及防间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向陆野求救,可惜手机已经甩出了老远,被坚硬的行道砖磕成了一块黑屏的砖头。
“你、你他妈是不是给那娘们打电话——!”那醉鬼一把攥住齐燕白的领子,身上的酒气浓得像是能熏死人,齐燕白呼吸一滞,被呛得咳嗽了两声。
“少他妈给我耍花招,老子的姑娘呢!”那醉鬼攥着齐燕白的领子死命晃了两下,粗声粗气地骂道:“叫我姑娘出来!”
齐燕白厌恶地拧紧眉头,掰着他的手想从醉汉手里挣脱出来,可惜他画画不错,但体能太差,使了半天劲也没能奈何得了对方,甚至被他熏得有点眼前发昏。
“谁认识你姑娘!”齐燕白骂道:“你醉糊涂了吧!”
齐燕白已经开始隐约有点后悔——想给陆野创造“英雄救美”的机会,还不如他出去随便雇个小混混做戏,就算花两个钱,冒一点被陆野发现的风险,也总比真的被流氓缠上要好得多。
那醉鬼听不清人说话,嘴里翻来覆去地就那么两句。他不知道把齐燕白认错成了谁,见他否认,顿时勃然大怒,甚至伸出手就要打他。
齐燕白牙都要咬碎了,他死死地攥着醉鬼的手,眼见着对方的手已经扬了起来,于是咬着牙下意识闭上眼睛,向旁边偏过了头。
只是那醉鬼的手还没落下来,就被人凌空攥住,紧接着一只手从旁边斜伸过来,一把薅住了攥着齐燕白领口那只手,用了个巧劲儿轻轻一掰,那醉鬼就嗷嗷叫唤着松开了手。
“谁是你姑娘。”陆野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把醉汉拖开了两步,微微一挑眉,嗤笑道:“哥们儿,睁开眼睛瞧瞧,你能生出来这么大的姑娘?”
第11章“它是最深的枷锁。”
齐燕白没想到陆野会出现得这么快。
陆野的声音响起时,齐燕白先是一愣,紧接着才反应过来什么,猛地睁开眼睛。
“陆哥!”
陆野是从街对面飞奔过来的,现在气儿还没太喘匀,闻言嗯了一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齐燕白一圈,眼神在他被扯乱的领子和侧脸上流连了好一会儿,见他没受什么伤,这才缓了缓语气,问道:“没事儿吧?”
齐燕白在陆野面前总是显得温柔无害的,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里那种愤怒而厌恶的情绪,轻轻松了口气,说道:“没事。”
那醉鬼压根没反应过来陆野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被陆野拉着,整个人都显得很暴躁。他挣扎着狠狠推了一把陆野,粗声粗气地骂他:“滚、滚蛋,关你什么事儿。老子他妈的有艾滋病,再管闲事儿小心弄死你。”
“哎哟,巧了。”陆野闻言一乐,说道:“我还有狂犬病呢。”
他压根没把这醉鬼色厉内荏的恐吓当回事儿,说着冲齐燕白仰了仰下巴,示意他先去捡手机。
“你看仔细了,这是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不是你闺女。”陆野今天不在岗,按理来说没有执法权,所以不太想跟醉鬼来硬的,试图跟他讲理道:“少缠着别人,找地儿醒醒酒去吧。”
那醉鬼也不知道有没有把陆野的话听进去,他眯着眼睛,艰难地盯着齐燕白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辨认什么。
齐燕白听他的话,走到旁边弯下腰捡起手机,随手拍了拍上面的浮灰,然后按住开机键,想查查看手机有没有什么损坏。
那醉鬼余光里瞥见手机屏幕亮起,登时挣扎起来,开口就骂:“你他妈是不是要给那婊子通气儿,老子告诉你,你他妈想得美——”
他说着挣扎着就要去抢齐燕白的手机,醉鬼犯起疯来力气颇大,陆野仅靠一只手一时间竟没制住他,不得已一把扳住了他的肩膀,试图把他拉离齐燕白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