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茂林摇头,“婶子说了,分出一半给梅香做嫁妆呢。”
黄炎夏点了点头,“你丈母娘是个明白人,这样,咱们家这回得的银子,我也分给你一半。这银子,你自己收好,以后你就算买田置地,也是你自己的,和家里无关系。”
当日黄炎斌说只要一棵,黄炎夏又强行分给他一棵小的。二房剩下四大三小,共计是二十七两五钱银子。
杨氏插了一句嘴,“当家的,这,还没分家呢。”
黄炎夏瞥了她一眼,“茂源,你记住了,以后你要是在外头能找到来钱的路子,就算你和你大哥没分家,你也可以留下一半,这是咱们家的老传统。以前,你们大伯做木活儿,我磨豆腐,得了的银钱都是交给家里一半,剩下的自己留下,以后你们兄弟也是一样的。若都等着吃大锅饭,最后一个二个都成了懒汉,谁还愿意干活,白等着吃兄弟的就是了。”
杨氏心里想了想,就算分给茂林一半,还剩下十三两多呢,以后茂源也能得一些,遂不再说话。
黄茂林看了看黄炎夏,见他不像是试探自己,搓了搓手,“阿爹,儿子,儿子就谢过阿爹了。”
黄茂林得了十三两七钱半银子,加上自己头先剩下的一两多银子,他忽然又有了十五两银子了。
本来空荡荡的钱匣子,顿时又充实了起来。
叶氏得了这笔银子,把梅香关在了家里,暂时家里柴火够用一阵子,先不进山了。
冬月中旬的一天,大房董氏忽然来报,小姑子韩氏生了个儿子,邀叶氏一起去送月礼。
叶氏早就准备好了,五十个鸡蛋,一套小棉袄,再加一百文礼钱。她和韩氏关系平平,这样的礼也够了。
恰逢那天是集,虽然天冷,好在是个大晴天,叶氏一大早把梅香送到了镇上,然后赶回来换了衣裳,带上兰香和大房二房一起往小姑子家去了,明朗兄弟二人都在家里读书。
叶氏离开镇上后,梅香就一个人在那里看摊子。
她在这里干了大半年了,来赶集的人都认识她,知道这是韩家油坊的那个丫头,别看她长得细条条,说话细声细气斯文的很,听说力气贼大,等闲壮汉都不是她的对手。
而且,这丫头的男人就在对面卖豆腐呢,和那巡街的张家黑小子还有交情,一般人也不敢来惹梅香。
黄茂林早上在面馆吃了碗面,给梅香倒了一杯水过来,梅香怕喝多了要出恭,只拿着热水暖手。
等卖完了豆腐,黄茂林过来陪着梅香。
冬日里,各家都把头顶上的伞去了,今儿没有风,太阳也足,倒是难得的好天气,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黄茂林问梅香,“我家里明儿要打糍粑,你喜不喜欢吃?我给你带几块。”
梅香点了点头,“我喜欢用油煎着吃,可我们家今年没有种糯米呢,我阿娘说,明儿去和二伯家换一些。”
黄茂林被太阳晒的眯起了眼,“去二伯家干甚呀,明儿我给你背几十斤去,够你们打一锅的。”
梅香捂嘴笑了,“你可别,你后娘晓得了,又要说你像只老鼠了,成日里往外淘腾家业。”
黄茂林把头凑过来,闻了闻她身上的香味,“我给你支个招儿,你给我阿爹做双鞋,我阿爹心里高兴,我后娘再不敢说甚的。自从阿爹抄了她的私房钱,她老实多了。”
梅香腻了他一眼,“一双鞋换几十斤糯米,我可赚大了。”
黄茂林笑了,“咱们两个,还说什么赚不赚的。”
说完,他把头凑得更近了,“我跟你说,听说周地主家的大儿子在县里赌博,输了不少银两,被人家赌坊扣下了,要剁手指头,他家正准备卖田地赎人呢。你回去问问婶子,想不想买田,我阿爹也要买呢,这回周地主要脱手五十亩上等田呢。”
梅香吃惊,“输了这么多?天爷,五十亩地,好几百两银子啊。”
黄茂林点头,“是呢,我阿爹已经看中一块十几亩的地,我手里有十五两多银子,我让阿爹分给我四亩。你回去跟婶子说,要是要,到时候咱们两家一起买。周地主也想一次脱手了,省得今儿东家找他明儿西家找他,麻烦的很。”
梅香点头,“我回去问问我阿娘。”
下午,叶氏吃过小姑子家的洗三宴席,抱着睡成小猪的兰香一起回来了。
梅香忙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叶氏。
叶氏把兰香放下,想了想,“这样,头先茂林给了你十六两银子,这回你又得了十二两银子,拿出二十四两,去买六亩上等田,记在你名下,剩下的以后给你买嫁妆。”
梅香扭捏了一下,“阿娘,咱家里不买吗?”
叶氏想了想,“咱家里暂时不买,等你弟弟们再长大一些,能顶门立户了,多少田买不到。不过,虽然买了田是记在你名下,但这几年的收成都算家里的。”
梅香连忙摆手,“都算家里的,我不要。”
叶氏笑了,“说起来,你真是比旁人家的儿子都顶用多了。”
梅香笑嘻嘻地把头凑过去,“阿娘,要不是黄大伯人好,我都想把茂林哥留在咱们家。”
叶氏拍了她一下,“胡说,男人大丈夫,哪能入赘。再说了,你有两个弟弟呢,岂能要姐夫上门。你个傻子,黄家那么大一片家业,茂林是原配嫡长子,他得分大头,这是规矩,谁也夺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