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印摆摆手,笑道:“梅姑娘客气什么,咱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些许小事,不在话下。”梅清极笑容中既有感动,也有意外,此刻点点头、转身要走,许印却又唤住,轻声问道:“梅姑娘是雪国皇族?”
梅清极点点头,走到许印身边,悄声道:“清极是雪国女王第三女……”
“你们那流行吃铁锅炖大鹅不?”
……
众人安营扎寨,尽皆休息,没有半点儿意外发生。
在这一晚里,艾薇儿为袁静驱散了身上毒系法术,又为她治了治屁股上的伤。陈烈贱兮兮地蹲在袁静帐篷的门口,只等着艾薇儿忙完,就要搭讪培养感情,没想到这感情没培养上,刚刚恢复了一些的袁静一想起是陈烈用砖头把她屁股烀伤的,拎着法杖就追了陈烈半宿……
另一处,古小夫帮着叶大雄驱散了身上的咒术,依旧走不了直线的叶大雄对天发誓,打今儿个起,人生中的硬菜只有一个:铁锅炖大鹅!
玉澜公主依旧在睡,刘家人将帐篷支在了玉澜公主帐篷近侧,时刻护卫安全。当然,也有可能是庞虎的呼噜声太响了,刘家三人有点扛不住……
晚上守夜的是陆寒山和王伦,俩人坐在篝火旁,喃喃交谈,看那表情沉沉的样子,好像是在说一些男人之间的心里话。
许印走到篝火前,坐在二人身边,随手往篝火里扔了两根木柴,问道:“聊什么呢,兴致不高。”
“聊一些家里事。”王伦应道:“我和陆兄有许多相似处,都是家族边缘出身,也都是靠着努力一点点打拼。”
“嗯。”陆寒山点点头,也往篝火里扔了根木柴,苦笑说道:“也都是同龄人里出类拔萃的修为,但也一样改变不了受排挤的境遇……”
“所以,你们要出来不断冒险?”
二人点点头。
“我们与家族中的正统不一样,甚至还远远不如分支,不出来冒险,不会有天材地宝给我们提升修为。”王伦叹道:“没有这些,我们的修为就会逐渐被像王异昭那样的人落下,而且差距会越来越远,更没办法改变家庭的命运,这样,我们就像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子女就像我们,陷入了一个可可叹、可恨的循环。”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我很早就出来和人探险,不论多么危险,我都会咬着牙冲上去。”陆寒山苦笑,说道:“我常常想起我爹,我爹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但最起码我不想信。这一辈子,拼了就是拼了,拼输了,我死在森林里,死在妖兽嘴里,拼赢了,我就要另立门户,建立一个平等的、互助友爱的家族!陈兄弟,我想问一句,凭什么我爹、我弟弟灵根品级低一些,就注定了是做贱民的命?就注定了要在陆家的矿洞里做一辈子的监工?”
“陆兄是离丘国陆家族人?”许印问道。
陆寒山摇摇头,冷道:“我算什么陆家族人?我们只能算是陆家的仆人!”
许印伸出双手,烤了烤火,沉默两息,终喃喃说道:“的确,我们要承认出身的差距。”
“也要承认天资的差异。”许印翻手去烘手背,说道:“这是命,也是上天对每个生命本就给予的不公。”
陆寒山、王伦心中虽不愿,但也尽皆沉默。
“可我们凭什么要依着老天的意愿活着……”许印双手握拳,手指摩擦感受着篝火的热度,说道:“又凭什么要看着那些上等人的脸色活着?”
许印看向二人,又道:“你们今天这么努力,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就是为了换取所谓家族正统的人高看一眼么?就是为了他们的愉悦和认同,从而赏赐给你们更好的生活?”
“生命不该是这样。”许印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人生匆匆,说到底不过几十年。我们应该为那些爱我们的人活着,也为了爱自己和爱他们而活着。”
“至于有多大的修为成就,得到多少人的顶礼膜拜,说归到底,不过是个虚荣心而已。”许印说罢,从怀中掏出了土灵宝珠和诸怀妖牛牛角,一并扔给了王伦,在王伦惊讶的反应中,许印全无所谓地说道:“你的痒痒挠挺好使,拿这俩玩意儿,你重新搞个法杖吧。”
王伦看着手中的两样土系至宝,惊得说不出话来。
“用不了多久,一个个的妖兽怕要回巢了。”许印站起身来,自腰后抽出王伦的法杖,塞到脖颈里,边走边挠后背,说道:“歇了、歇了!明儿个开始,咱们就地打劫!来啥玩意就劫啥玩意儿,高低赚他个盆满钵满……”
陆寒山、王伦眼见着许印钻回帐篷里,二人相视,半晌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