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已将全身买力都凝注在手腕上,莫说这柄剑还是切金断玉的利器,就算他手里拿着的只是柄竹剑,这一剑击下,也足以碎石成粉!
只听「当」的一声,火星四激,这一剑竟只不过将石椅劈开了一尺多而已,剑身就嵌在石缝里。
花无缺手握剑柄,呆了半晌,额上已泌出冷汗。
劈开这石椅的人,就算用的是一柄和他同样锋利的宝剑,功力也至少要此他高出数倍!
世上竟有这样的高手,这实在令人难以想像。
邀月宫主似乎叹了气,缓缓道:「久闻圭玉石石质之坚,天下无双,如今看来果然不错,此人能将青玉石一劈为二,剑法倒也不差。」
花无缺忍不住道;「此人剑法虽高,但他的功力只怕更……」
邀月宫主截断了他的话,冷冷道:「这椅背高达五尺,他一剑竟能劈开,而你一剑却只能劈开尺馀,你就认为他的功力至少要比你强叁倍,是麽?」
花无缺道:「弟子惭愧。」
他接着又道;「弟子一剑将石椅劈开时,自觉馀力仍甚强,至少可再劈下叁尺,谁知剑下一尺後馀力即尽,由此可知,越往下劈越是艰难。」
邀月宫主道;「不错。」
花无缺道:「弟子将这石椅劈开一尺时,只用了叁分气力,但再往下劈了叁寸,却用了七分气力,此人一剑将石椅劈开五尺,功力又何止比弟子高出叁倍。」
邀月宫主淡淡一笑,道;「你错了,你用不着妄自菲薄,普天之下,绝无一人功力能此你高出叁倍的,只是你不明白这其中道理何在而已。」
花无缺垂首道:「是,弟子愚昧。」
邀月宫主道;「人能一剑劈开石椅,而你不能,并不是因为他功力此你高出数倍,只不过是因为他使剑的手此你巧而已。」
此话道理看来虽浅显,其实却正是武功中至深至奥之理,花无缺仔细咀嚼着其中滋味,只觉受用无穷,又鹫又喜。
邀月宫主道:「此人不但手法比你巧,出手也此你快,只因「快,就是「力,所以他才能你之所不能,你若和他动手,五十招内,他就可封住你的剑势,一百招内,他只怕就已可取下你的首级来!」
花无缺额上又泌出冷汗。
邀月宫主道:「除此之外,他这一剑劈下时,必是满怀愤怒,只想取人性命,并末考虑到这一剑是否能将石椅劈成两半,出手的气势就自不同,而你出手时,却只是斤斤计较着能将石椅劈开多少,气势已比人弱了七分,你和人动手时若也如此,那就危险得很了。」
一这一席话只说得花无缺不敢抬头,汗透重衣。
突听一人拍手笑道;「移花宫主妙论武功,果然精辟入微,令人闻之茅塞顿开,就连我都忍不住有点佩服你了。」
小鱼儿已笑嘻嘻走了进来,若是换了别人,嘴上被咬破一块,必定少不得要遮遮掩掩。
但小鱼儿却一点也不在乎,眼珠子一转,悠然盯在那柄墨绿色的短剑上,耸然动容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那柄上古神兵嘉血照丹青麽?」
邀月宫主冷冷道:「你眼力倒不错。」
小鱼儿道:「据说自古以来,所有神兵利器在冶造时,都要以活人的血来祭剑之後,才能铸成,还有些人竟不惜以身殉剑,是以干将莫邪始,每一柄宝剑的历史,必定都是凄恻动人的故事!」
邀月宫主道:「现在并不是说故事的时候。」
小鱼儿也不理她,接着道;「只有这柄嘉血照丹青』,用一个人的热血来祭剑,剑还是不成,铸剑师的妻子儿女都相继以身殉剑,也没有用,铸剑师悲愤之下,自己也跃入法炉,谁知他自己跳下去後,炉火竟立刻纯青,又燃烧了两口後,才有个过路的道人将剑铸成,据说此剑出炉後,天地俱为之变色,一声霹雳大震,那道人吃了一鹫,被霹雳震倒,竟恰巧跌倒在这柄剑上,就做了这柄剑出世後的第一个牺牲晶。」
说到这里,小鱼儿才笑了笑,道:「这些话当然只不过是後人故神其说,并不足信,试想那些人既已死尽,这故事又是谁说出来的呢?」
邀月宫主道;「不错,这些事并不足信,但有一件事你却不能不信。」
小鱼儿道:「什麽事?」
邀月宫主道:「那铸剑人自己跃入法炉时,悲愤之下,曾赌了个恶咒,说此剑若能出炉,以後只要见到此剑的人,必将死於此剑之下」一她目光冷冷的凝注着小鱼儿,一字字接着道:「唯有这件事,你不能不信」
苏樱听得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情不自禁,转过了头去不敢再向那不祥的凶器看一眼。
花无缺忽然「呛」的自石上抽出了剑,双手送到邀月宫主面前,邀月宫主目光闪动,淡淡道:「你留着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