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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第1页)

套。你也知道,郑副书记是李县长的人。当然,王小菊可能与郑副书记没关系,她可能是崇拜你,可能是想感谢你,不管她的想法是什么,她毕竟是孩子,很难守住秘密。如果你们真发生了什么,这对你太不安全。你若需要发泄,可以找我。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我做事的风格你是知道的。你放心,我再说一次,我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陈姐,我见过几次,也聊过几次。我很喜欢她,很敬重她。她能嫁你,是她的福气;你能娶她,是你的福气。你们很般配,你们都是有福气的人。”

许芳的话有点哽咽。这番话让我激棱棱打了个寒战。许芳的做事能力我是清楚的。没想到自己对王小菊的好感竟然在这么多人眼里落下了痕迹。该死,那个王小菊到底拨的是哪颗算盘珠子。许芳说得一点也不错,千万小心。官场不比走钢丝好多少,我的性格比较狂狷,想做事,要说不得罪人,不大现实,且往往连自己是怎么得罪的都不晓得。何况,就算没有得罪,树大招风,出头的檩子先烂,这可是千古名训,中箭落马的滋味可不好过。八十年代初扬名四海的企业改革家,现在有几个落了好下场?我说,“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许芳惨然一笑,“我说爱,你信吗?我自己都不信。”许芳走了。我陷入沉思。郑副书记是李县长的人,我在大家眼里又是谁的人?真是有意思啊。这年年底,许芳晋升梨山乡副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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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世 二十五(1)

天空湛蓝,摄人心魄。看久了,眼眶会湿润,好像突然就失明了。

那些蓝就化作声音,在耳边滚来滚去。手掌上仿佛多出一堆透明湿润的球体。是熵吗?时间的门朝着四面八方敞开,任何东西都可以大摇大摆地进来。任何东西也都可以被篡改。真相只会离人们越来越远。最后没有历史,只剩下一张比纸还要扁平的液晶屏幕。过去,一切皆取决于政治的需要;现在,一切皆取决于资本的需要,被扭曲、诬蔑、篡改、臆造。这不可避免。那些已经过去的人与事,因为这种不确定的阐释获得持续的可以影响“当下”的生命。而“当下”则若那制砖机,使历史的泥土成型。一块块砖堆积成未来的大厦。

你需要什么,我便能在一本书找到什么,找到一滴水,一条河,一片海洋。不必是一本所谓的经典,哪怕是那种用来垫桌子脚的书籍。关键是:阐释。或者说断章取义。这四个让人皱眉毛的字是一种技术活。它们非贬义,而是让那本来只是拥有某种固定形状的存在之物,有了更多几何意义上的阴影,或圆或扁或是一对不规则的蝴蝶翅膀的图案。这些影子在日光下如率然之蛇,给已消逝在时间长河中的存在之物注入血液,以及能够被当下语境所阐述的灵魂。

我能对这个还没有坐过飞机的孩子说什么?说扒飞机的湖南流浪少年梁攀龙?说托马斯?品钦所著《秘密融合》中那个在地下室里秘密聚会试图与成人世界对抗的青少年“四人帮”?或者是沃卓斯基兄弟监制的《V字特工队》里戴着面具的神秘怪人?或者说恨是让肉体萎败的深渊?“世事并无对错。动机殊难测量。世界不仅是一个熵,另外还藏着一只巨大的薛定谔的猫。趋利避害这是很一个正常人所下意识做出的选择。所谓道德,若没有足够的慈悲去理解,只会在暗夜里化作那饕餮,咀嚼心脏。也就是大家平常所说的:真小人要比伪君子来得更可爱一点。人要感恩。忘掉别人对自己的不好;记住别人对自己的好。惟有此,心才能清净,去了解所有人世的无常,那些寂灭的光。”我喃喃说道,手足因为这些话语更显无力。手机掉在地上,孩子捡起它,用力抛向远处,胸口急剧鼓胀,像鱼的膘。孩子眼里淌下泪水,跳起身,抬脚往火堆上胡乱地踩了几下,飞快地朝着身后的树林奔去。那里有一幢灰黑的建筑,掩藏在树林里,露出一角,像一条大鱼的尾巴。我没跟过去,那是公园自办的一个小超市。没有守门的人,有许多把铁锁。

超市是一个独立的王国,不管大小,它们都是一个果壳里的宇宙,一个建立在数学基础上的严整系统,由接近于无限行的货架构成,且在不断繁殖中,是几何性质的繁殖。

货架上所载的物以复数形式,按某种特定的语法结构被归类堆放(常被砌成夸张庞大的形状,像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又活泼可亲的有幽默感的异兽),从而得以迅速循环与再生。物是内容、是形式,是装饰材料,是快乐本身,是美学……毫无疑问,这些行为的本质是对虚构的反对,对暴力的辩护,对游戏的推崇,还有对高潮与疯狂的追求。所以,来到超市里的人所梦寐以求的,在这个看似平静实则惊心动魄的过程中,如沸泉喷出。但超市的秘密、真理与哲学并非是货架、物本身、消费物品同时被物品消费的人、精心制造的氛围与被刻意挑选出的节奏欢快的音乐,而是数字。这些躺在商品标签上枯燥沉默、平淡无奇的数字,能最集中、最深刻、最典型地反映了人类理性和逻辑思维所能达到的高度。。 最好的txt下载网

人间世 二十五(2)

它们通过一张张标有*数字的表格交换着对世界的某种准确的把握,如一面面被巧妙设置的镜子,把空间拉成数根纵横交错的无穷无尽的线,看上去,包含了几乎所有的真理。它不动声色地建立起制约并支配人们的生活习惯甚至是思维方式的秩序。这些镜子笼罩着不可置疑的威严的光。在这里,人是渺小的,仅仅是其附庸的物。又或者说,在超市这个巨大而又奇异的孵化装置中,人这种手足轻便的万物灵长,将被孵化成背着重物艰难地移动的蜗牛。

在超市里,人们的表情几乎一样。这是可以理解的。货架晃得让人头晕。他们揉着眼,在卖场的每个角落最大范围地走动,挑选生活,也被生活挑选。事实上,在超市经营者眼里,他们都是贼。他们的举手投足全部暴露在监控摄像等各种电子防盗系统下。一位乡下来的信教的老妇人不这样看,她认为这是基督展示的神迹,所有的人都可以在里面取走自己需要的东西,于是,她拿了一个面包、一瓶水,施施然走出去。很快,老妇人就鼻青眼肿,被几个穿制服的人拧成一根麻花,扭送派出所。

一个离家出走的六岁的女孩,看到这幕,眼里露出狡黠的笑。这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她已经在这里度过365个日夜。白天,她跟在大人身后,在货架、专柜、地堆及TG台之间走来走去。等到超市要关门的时候,她跑到堆满公仔熊的玩具区里,用最漂亮的鲜花与绸带把自己打扮成芭比娃娃。有时,穿制服的保安会站在她面前,对着她指指点点。她忍住笑,等他们扭过头,朝这些笨蛋的后脑勺吹气,或者把手里攥着的果冻汁甩过去,又或者捏着鼻子捏住嘴扮出一张狐狸的脸,吓得他们尖声惊叫。也有胆大的超市人呼喝着来抓她,她伸长腿,一下就跳到秋千架上,再一荡,荡到生鲜区。这里有几个很大的玻璃缸,里面有许多游来游去的鱼,石斑鱼、鳗鱼、鲫鱼、链鱼、黑鱼……它们是她的伙伴。其中一条青鱼的个头最大。她骑上青鱼的脊背,一边望着外面跑来跑去的人吃吃发笑,一边听它讲有趣的故事。那些故事都发生在另一个宇宙,与湖泊有关,与河流有关,与大海有关。

孩子的背影隐入暗中。我把手指藏进口袋。一束雪白的手电光沿着石径小路飘来。是守门的夏老头,晃着胳膊,晃着腿,跟钟表晃着指针一样。来到我面前,看见地上的不锈钢酒壶,放下电筒,从自个怀里摸出扁酒壶,喝过几口,咂咂嘴说道,“又是那个小兔崽子?还烧一堆火,真是不得了。”夏老头的下嘴唇厚厚地翻出,手往背上捶,叉开手脚坐下身,“这要是我当兵的时候,十个这样的小兔崽子,我也能用根绳子把他们提溜成一串。老了。老了,就啥都不中用了。”夏老头摸出几根台湾香肠,用手指头捉住香肠的头,就着暗红色的炭烤。油渍滴在炭上,散发出好闻的香味。我没吭声。夏老头讲过许多他当兵的故事。

在一座雪山下。附近杳无人烟。因为海拔太高,空气里的氧都不够吃。因为太寂寞,一身精力无处发泄,战士们在营房四周立了木桩,上面缠了几圈兽皮,把它当沙包练。练到后来,一肘子下去能扫断碗口大的木桩。这话说得邪乎。更邪乎的是,夏老头指天发誓,说那鬼地方有一种东西,指甲盖大小,通体深蓝,蓝得剔透,能看见它的内脏。当地人叫“火”。平时没有踪迹,偶尔从雪地里钻出来,在空中晃晃悠悠,上下盘旋。不晓得事的新兵拿手去抓,坏事了,兵马上全身着起火,就有人去伸手救,那蓝色火焰马上流过来,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两个大活人烧得连骨头也不剩。这让人绝望。可按夏老头的说法,这“火”有时又不烧人,明明看着它没入某人身体,大家在旁边急得跳脚不敢近前,没想到它又那人身体另一侧飞出。那个被它穿过的人根本没感觉,胸腹间也没有一点被灼伤的疤痕。世上真有这种生物吗?

人间世 二十五(3)

我摸起不锈钢酒壶塞给夏老头。他嘴里推却着,蒲扇大的手掌箕张接过,没急着喝,鼻尖凑到壶嘴上,贪婪地嗅,再小心翼翼地往喉咙里倒了一口,腮帮子鼓起来,混浊的眼里冒出光,“好酒啊。”我简单地重复了孩子对我说过的话,“那池塘去年淹死过人?”夏老头咬下一口香肠,用力地嚼,“胡说。我又不是聋子,又不是瞎子。这样的小伢崽长大了不得了哇。小小年纪就满世界忽悠人。”我愣了下,“忽悠?”夏老头用手背一擦嘴,“来一根?”我赶紧摇头,夏老头继续说道,“政府忽悠百姓,叫政策;百姓忽悠政府,叫犯罪;领导忽悠百姓,叫号召;百姓忽悠领导,叫捣乱;领导忽悠领导,叫交易;百姓忽悠百姓,叫生意……这年头哇,不忽悠没得活。”夏老头边说,手边打出节拍,声音抑扬顿挫,蛮有一点说唱艺人的味道。

说书之道:“养气”、“定词”、“审音”、“辨物”。黄宗义赞柳敬亭,曰:“每发一声,使人闻之,或如刀剑铁骑,飒然净空;或如风号雨泣,乌悲暮骸。亡国之恨,檀板之声无绝。”夏老头还真是位卑未敢忘忧国。

我暗自摇头,放平膝盖。顺着电筒未熄灭的光束,丘陵边缘出现一条绿带子一样的河。一条相当奇特的河。河里流动的都是绿色的树叶。各种各样的绿。浅绿、嫩绿、深绿、墨绿、湿绿、鹅黄绿。有的绿,绿得像猫眼,不断变幻,在光里轻轻跳跃。有的绿,干脆是那只从未可明状处跑来的野猫,野得那样肆无忌惮,让人怀疑是否可以踩着滑板在上面滑行。我顺手捡起一小块土扔去。河流上溅起一朵浪,很快又被这些绿抹平。

檌城人的数目并不多,可能有二百,也可能是二百零一个。他们生活在森林与沼泽的交界处,额头很低,皮肤是绿色的,眼珠子是蓝色的,大海深处的那种蓝。

檌城人从不把死去的人付之一炬,或者扔入水中,或者埋入土里。他们认为死者并未真正离去,而是以其他各种形式继续存在于白昼与黑暗,可能是一丛玫瑰、一只有着玫瑰花纹的豹子以及豹子打出的一声喷嚏。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确信人体即艺术本身,是最伟大的艺术,是上帝最初与最终的形象。所以,他们按照某种神秘的方法把尸体制成雕塑,再安放于一块土坡上(这块土坡被他们称为“风”。而这个古怪的音节又可以称呼上帝、男女的*、进食等数以百计的事物与行为)。所有的尸体均保存了临终前的模样,有着灰白或青紫色的口唇指甲以及出现淤血斑点的皮肤。若把耳朵贴近雕塑的嘴唇,在只有渡鸟叫的清晨,还可能听到它们的濒死喉声。它们似乎与烈日、尘埃、咆哮的风、鸟粪、枯叶与倾盆大雨无关。时间被这种匪夷所思的工艺所固定,就像是被赋予了货币价值功能的黄金,又有着比钻石还硬的硬度,任何工具都无法在其脸庞上留下一点伤痕。

初次来到檌城的旅人久久地俳佪于雕塑群中,想象着自己临终时的容颜,也为这种技术只能运用于死者身上略感遗憾(如果能把一个活的鲜嫩少女制成这种雕塑,那会有多美!这种念头若猫的爪子抓挠心脏)。他们拍照、倾听、记录、思索,追溯着有关于雕塑的种种文字与影像,但没有谁敢直接说出心底的这点遗憾。这是只能埋于心底的恶。

精通这门技术的檌城人只有巫师,这个模样丑陋的老人只有一条胳膊一只眼睛。来自异乡的女人,用了三年时间绘下所有雕塑的容貌,又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打听到巫师的名字,又再用了三个星期的时间把自己从里至外洗涤干净,来到巫师身边,提出请求,“请保留我这最美的一刻。”巫师没有理会,用石块缓慢地敲打地面。这样过了三天,巫师沙哑着声音问道,“是这一刻吗?”

这一刻还会是刚才那一刻么?女人用衣襟擦拭着被尘埃与汗水弄脏了的脸,终于沮丧地离开。在她曾站立的地面出现了一圈极其复杂的花纹。有略懂得檌城文字的旅人把它翻译出来,是一句类似日本俳句的短语:生命若樱花飘落,被猪的蹄踏过。当然,也可能是:肉体是灵魂的衣服,穿坏了就把它扔进泥巴里(这种译法有点拗口,且乏了一点诗意)。

更多的旅人相继来到檌城,不乏艺术家、哲学家、医生、教徒、麻风病患者、商人、政客。他们马上在雕塑群中看到了灵感、死亡的意义、完美的解剖标本、将在未来复活的肉身、神迹、庞大的财富、可怖的权势。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于巫师往死者身上涂抹的药膏。几日后,巫师被逮入石牢,被拷打,并逐一失去了他的左眼、右手、两条腿与生殖器。第七天,奄奄一息的巫师用仅剩的舌头交待了药膏的藏匿处,就咽了气。他残缺的尸体在众目睽睽下慢慢地变成了一座不可再被损坏的雕塑。

药膏即藏匿于他的身体,即是他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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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世 二十六(1)

一九八八年,商品经济的大潮掀起神州狂澜。浪潮一浪高过一浪。下深圳,闯海南,停薪留职,创办公司,成为不安于现状的勇敢者最为时髦的行动。“富了摆摊的,苦了上班的。”“摆个小摊,胜过县官;喇叭一响,不做省长;全家做生意,赛似总书记。”各种关于致富神话的民间顺口溜与小道消息如雨后蘑茹,吸引了循规蹈矩生活的人的视线。这是一个教授卖烧鸡、博士摆烟摊的年代,不能迅速转化成货币的知识在本年度显得无足轻重

我是见过钱的,百万富翁的距离与我曾只有咫尺,可日子毕竟过得清贫。很惭愧的说,当时与我同级别的干部抽的烟最起码是十四块钱的红塔山。他们的钱从哪里来的,我心知肚明,每月一百八十多块钱的工资,还不够买一条半红塔山,但我就以为自己模样俊,想做那朵莲花。

许芳仍兼着办公室的活,三天二头给我扔烟。我公归公私归私,分得清爽,客人上门,敬上一枝好烟,自己摆手表示不会。私下里,抽二块钱的湘南,就这,还得省着抽。要说不眼馋那些发财的人,是假话。我反复思索这个问题,并准备在私底下与来梨山检查工作的地区行署一把手刘书记交心——不提工作关系,因为岳父的引见,我们还是棋友。我也到这时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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