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守门人粗声粗气的喘息着,许久其中一人催促伙伴:“你去。”
“回来,我刚才说什么,我非常好奇你们身上都纹的什么图样,快点,我赶时间,赶紧脱了上衣,让我看下。”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这还打上门来侮辱……但这个侮辱,两位守门军汉不能不忍,他们很无奈的脱下上衣,露出了引以自傲的满身锦绣,其中一个壮汉还摆了个poss,让全身肌肉抖动着,试图让身上的刺绣抖动起来。
左青龙右白虎啊……不是,左边壮汉身上纹的是夜叉,右边壮汉纹的是五个脑袋的五通神,图案中的人物极尽凶恶……时穿果然遵守诺言,抄着手,距离这两个门汉一段距离,欣赏了半天,感慨:“果然两张好人皮。”
两壮汉气得要晕倒……然而,守门人历来擅长看风使舵,时穿做出的气派越大,两位守门人越不敢怠慢,趁着时穿欣赏夜叉图,身上绣着五通神的那厮赶紧穿上衣服,一溜烟的进去通报。
稍后,施军监领着长子、次子出门迎候,一番寒暄过后,两人落座,时穿上下打量着施军监。
施氏嫡长子施奎在海州曾与时穿见过一面,双方引见后,时穿登堂入室坐定,依稀从施老爷身上看到一点施衙内的影子,施军监也很胖,脸上如衙内般经常笑眯眯的,慈祥的活像一尊佛爷,只听他开口:“十一郎让你们带的东西——”
时穿应声:“东西在这里,十一郎挂念父亲,让我顺便前来问安。”
施军监心不在焉的点头,顺手接过时穿递来的牛皮卷筒,打开卷筒,从里面倒出卷轴,展开图画仔细欣赏着蔷薇图,头也不抬的回答:“贤侄辛苦了,来人,赏一贯钱。”
时穿扑哧乐了,他回身打量着这座窗明几净的堂屋,轻声问:“施大人这座屋子……”
施军监抬起头来,非常骄傲的解释:“这是郑王的官邸,郑王前不久嫁了女儿,光陪嫁就是八百万钱,可算是腾空了家底,据说郑王还向雍王借了两百万钱的债,我进京的时候,恰好郑王要典屋还债,这套院落典了七百万钱,我爱它离南熏门近,出入宫室方便,所以典了下来,怎么样,七百万钱,便宜吧。”
时穿咧嘴笑了:“施大人,从海州一路来京师,光是路费就要五万钱,我花费了五万钱辗转护送这副图画,你却想用一千钱打发我,大人,你还指望我感恩戴德吗。”
施军监脸色渐渐青了起来,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十一郎说你是他朋友。”
时穿微笑着接上话:“是朋友更不应该侮辱,哪怕你不给我一个钱,回头我自会跟衙内叙说这番情意,但你不该用一千个铜板来打发我。”
说完,时穿冷笑着站起身来,起身向外走。
说实话,他这次见到施军监,本来有满腹的话要说,期望能对衙内的命运,以及褚素珍的婚姻有所帮助,但见到施军监这副嘴脸,他已经懒得开口了。
陪伴施军监的长子与次子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通没有一句缓和气氛的话。时穿慢慢的走出门外,身后没有一句召唤……等走出施府,时穿仰天叹息:我错了,一个依靠献媚蔡京谋求升官的人,能指望他有正常的道德吗?
可是生活还得继续,等时穿匆匆赶回自己的旅舍,黄煜已经出门一趟了,知道时穿要走,他赶紧抓住时穿交代:“长卿,我们随船携带的半船笼箱货物,已经送入了黄氏货仓,并清点完毕,这些货物出售之后,你是打算要现钱呢,还是在东京城另外采购商品?
如果是后者,你赶紧给我列个单子,我吩咐掌柜马上采购——如今粮价飞涨,其他的商品倒是开始跌价,你想买什么,趁早。“
时穿立刻回答:“明年开春我要嫁出去三个女孩,那三个女孩的嫁妆不太齐全,正好采购一番,伯涛兄,今晚我把单子交给你,你替我费心一下。”
黄煜轻轻摇头,调笑说:“长卿兄,你真是一个好人啊,那些女子与你非亲非故的,你居然如此操心。”
时穿仰起脸来,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她们是我的时空锁链啊……嗯,还有,你知道什么是明星经理人吗?我现在把那些女孩当作明星经营……简单的说吧:明年我嫁出三个女孩,这就是榜样,世人贪慕实惠,看到三个女孩嫁妆丰厚,那么其余的女孩就不愁嫁了。等所有的女孩都嫁出去,我的枷锁,以及我所经营的明星产业,就该到了收获时节了。”
“时空……这是个什么词,经营‘明星’?我更不懂了。哈哈,普通人家嫁一个女孩已经要竭尽家财,你居然要连嫁十九个,我本来以为你一定以为很苦,想着,或许能让你减轻点负担,但听你话的意思,那些女孩恐怕我没指望了——我家这种情况,是不可能拿那些女子当正妻的!”
“哈哈,你说你不懂,其实你懂的——那些女孩,绝不做妾。”
黄煜补充一句:“大约,非举人不嫁吧?”
时穿并未回答,这时,印度管家纳什走过来,递给时穿一份单子,这份单子就是旅行用品的分配方案以及清点目录,时穿瞥了一眼,回答:“你说的不全对,这次嫁出去的三位女娘,夫君只是我的徒弟……哦,我刚才去见了施衙内的父亲,你猜他住在什么地方,那老家伙居然花了七百万钱,典下了郑王的院落,好笑的是,你千里迢迢给他送来家信,他居然打赏我一千文。”
黄煜叹了口气:“十一郎与他的姐姐都是小妾生的,这小妾后来难产致死。没娘的孩子不受人待见,加上十一郎姐姐嫁了之后,他主要跟随姐姐姐夫长大,施家人现在唯恐他翅膀硬了,捏着家里大笔的进项展翅高飞,自然要想尽一切办法拿捏他。”
时穿苦笑了一下:“我就不明白,既然施氏上下,过去有求于海公子,现在有求于施衙内,就不能态度恭敬一点,摆出一个应该有的低姿态,以便好好笼络,怎么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非要想尽一切办法折磨,这不是把施衙内越推越远吗?”
黄煜扯了扯嘴角:“这你又错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管父母怎么对施小胖,血脉至亲,衙内摆脱不了。况且,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又曰:‘棍棒底下出孝子’,施家人对施小胖越是倚重,越要对他严厉,这也是对施小胖的一种爱护,免得他以为掌握了家中大权,便不知天高地厚——这才是正理,圣人之道。”
“哈哈,笑死人了,你是说越是要重用某人,越是爱某人,才要对他虐待——越虐待越是爱,哈哈,大家族的做法真是笑死我了!”时穿摆了摆手:“黄公子,伯涛兄,你忙你的事去吧,我该拜会娥娘的亲戚了。”
黄煜赶紧招手:“话还没说完呢,我家水手说你路上添置了六只大箱子,卸货时发觉这箱子沉重,恐怕装的都是金银——你打算用箱里的财物买什么?”
其实没有六只箱子,其中一只装满银子的箱子,已经让诸位举子与水手瓜分殆尽。而箱里东西的来路嘛——进入京城后,举人们已经感觉到那份赃款给自己带来了雪中送炭的情谊,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黄煜不往明白的说,时穿也装糊涂:“其中一只箱子我要带走(装金子的),装绸缎的箱子我也带走,剩下的琐碎银钱与珠宝,伯涛兄先拿出一千两给各位举子应急,防范各种不测之需,其余的东西嘛,伯涛兄替我随便采购些玩意吧。”
“这个……”,寒暄过后,黄煜犹豫着问:“我记得长卿兄路上曾经跟我谈起过琉璃……”
时穿一翻手,手上多了一面小圆镜,这面小圆镜就是他私下里制作的镜子,总共制作了十面,一直没拿出来见人。
第238章 学蔡大官人的骗术,如何?
这玻璃的镜面是用淡色水晶制作的,因为收集到的材料并不一致,所以十面小圆镜中,部分镜子是用纯色紫水晶做的,色泽匀称,品质上佳。但更多的镜子是用白色、淡黄色水晶制作,色泽并不均匀。而后两种颜色的水晶恰恰是水晶当中最不值钱的。
时穿现在手中拿的这面镜子是一块烟水晶制作,水晶呈淡灰色,像是有一层淡淡的烟雾笼罩在镜面上。水晶的颜色也不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