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副书记这才说:“我刚看了,很好,很好,报道你拒收贿赂10万元,很好,做得很好!”
苏一玮一听,头皮子一阵发麻,他不知道冯副书记说的“很好”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好,还是闯下了什么大祸?冯书记要是说一个“好”字,倒也好理解,那才是真正的好,可是,他一连说几个“很好”,越说“很好”,苏一玮心里越发得发虚,紧张得直冒虚汗,嘴里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直到冯副书记有了下文,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实处。冯副书记说:“当领导的,就得有政治头脑,不该收的一分都不能收,该退的就一定退给他,在这一点上你做得很到位,也做得正是时候,我真为你高兴。你这样一做,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为你说话了。”
苏一玮听完,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发颤了:“谢谢冯书记的关心,我之所以能这样做,都是你冯书记一手栽培的结果。”
冯副书记就哈哈哈地笑着说:“一玮啊,好好干,你还年轻,前途无量嘛。过两天省委就要讨论决定你们西川的班子问题,我会积极推荐你当代市长,这是关键的一步,这一步踏上了,下一步选举的事就好办了。”
苏一玮听得像鸡啄米一样地频频点着头,听完后,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冯书记,你估计难度大不大?”问过了,他又觉得是不是问得过于直接了会引起冯书记的不高兴?正担心着,冯书记又说话了。
冯到书记说:“要说难度嘛,肯定有。你想想,不要说你们西川有多少人瞅着这个位子了,就省上的各部委、各机关凡是有条件的,都想下去锻炼锻炼。要想从这么多的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没有难度哪能行?不过,难度再大,我也要为你一玮说话的,谁让你是我欣赏的干部?我不说话再靠谁说?”
苏一玮心里一热,就动情地说:“谢谢冯书记的栽培和提拔,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冯书记才好。”
冯副书记说:“感谢的话就不说了,到时候只要不辜负我的期望,把工作做好,就是对我的最好感谢。一玮,就这样,你忙,过两天有了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冯副书记说完便挂了电话,苏一玮还握着电话久久不肯松手,心里却在想,看来代市长的位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至少冯副书记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否则也不会这么给他说。一想到过两天要上会,一上会他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代市长,心里就不由得荡起了一波一波幸福的浪花。待放下话筒,才知早已攥了一手心的汗,赶紧用餐巾纸擦了擦,没来得及扔了餐巾纸,电话铃声又响了。他暗自思忖,这市长还没有当上,电话就这么多,等正式成了市长,还不知有多少?
苏一玮一看是本市的号码,接起来“喂”了一声。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市长大人,你好!我是周小哭。”
苏一玮脑子里就突然闪出了周小哭那可人的小样儿来,她前天采访我时说要算我的旧账,莫非她不识玩笑,真的要算账?就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说:“是周记者,你好,有什么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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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遍地忌讳 双簧戏?(2) 字数:2445
周小哭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晚上8∶05,省台新闻节目里要出现你的光辉形象,嘻嘻,没有想到吧?”
苏一玮当然没有想到这么快省台就要播他的事,虽然高兴,但还是装出很平静的样子,先轻轻地哦了一声,才问:“是吗?我真的没有想到,是不是你前天采访的内容?”
周小哭说:“正是我前天采访过的内容,前天编录完了我们就传给了省台,刚刚接到他们的通知,说今天晚上要播。”
苏一玮又轻轻哦了一声说:“那好,那好,谢谢你们了。”
周小哭又嘻嘻地笑了一声说:“谢谢市长,这是我们新闻工作者应该做的。再见!”
苏一玮也说了声“再见!”挂了机,脑海边还回响着周小哭那嘻嘻的笑声。那笑声是那么的清脆,那么的悦耳,仿佛一泓清泉从溪涧流过,仿佛林中的小鸟儿在啁啾鸣叫。再想想前天她为他扎系领带时贯入他鼻翼中的丝丝香气,他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等以后坐稳了市长的位子,如果有外出机会,不妨让她跟随采访,自然情趣盎然。
此刻的苏一玮正在办公室琢磨着人,没想到有人却在琢磨着他。琢磨他的人就是卫国华和白金本。
卫国华昨天看了市电视台的《西川新闻》就非常不舒服,刚才又看到了省报头版上关于苏一玮的报道就更不舒服。他非常清楚,苏一玮这一次的举动无论多么虚假,却毫无疑问地迎合了反腐倡廉的政治风向,也迎合了社会舆论对领导干部的要求。很显然,在这一点上,苏一玮遥遥领先了。刚才,他硬着头皮与省上的那位领导通了电话,想试探一下代市长的位子何时才能确定,因为之前这位领导基本上答应了要推荐他。他当然十分高兴,也知道这位领导的分量,只要他说话,还是蛮有希望的。没想到苏一玮的作秀一下子引起了媒体的关注,舆论导向也毫无选择地倾向了他,这便给诚心想推举他的领导带来了麻烦。这位领导在电话中说:“国华,如果没有更有利的东西证明苏一玮是在作秀,证明他的不是,代市长的位子恐怕非他莫属了。”
卫国华放下电话,只感到心里一阵阵地往下沉,就不由得又一次在心里大骂起了杨明山,猪头,真是个猪头!你自己想找死你寻死好了,却耽误了老子的前途。骂了一阵,转念一想,难道这杨明山真的就这么傻,真的要往苏一玮的枪口上去闯?凭他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经验,也不至于无知到此,是不是他们故意演了一出苦肉计,试图出奇制胜?这样一想,他的脑子里哗地一下仿佛打开了一道闸门。
莫非是一场阴谋?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因为这出双簧演好了,获利的不仅仅是苏一玮,杨明山也同样能够得到他想要得到的利益。商人是以获得最大利益为目的,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暂时做出一点牺牲又有什么不可能?只要两个人心甘情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卫国华不觉为自己的新发现而感到激动,要真是这样,就想办法揭穿这个阴谋,让一切呈现在阳光中。对于苏一玮,他虽然没有在一个单位共过事,但是,他却十分了解。他聪明能干,也非常灵活,是一个善于寻找和利用一切机会的人,在这关键时刻,为了达到目的,他采取一些不正当手段完全有可能。对于杨明山,卫国华就不太了解了,他只是偶尔在一些重大的聚会上见过面,也打过招呼,因为没有多少具体的交往,也就猜不透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这样想着,他便想到了白金本,想到白金本与杨明山打得比较火热,想必吃得更透,何不叫他过来问一下,也好对症下药,采取相应措施。于是,他便打电话让白金本过来一趟。
白金本一来,他就把心里的疑虑说给了他,末了才说:“他们是不是在演苦肉计?”
“苦肉计?不可能吧!”白金本摇了摇头说,“昨天下午杨明山知道苏一玮出了他的丑,气得说非要当面找他去算账,被我在电话中拦住了才没有去。看样子,不像是苦肉计。”
卫国华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说:“那又说明了什么?如果真是苦肉计,难道他不会继续演给人看吗?”
白金本说:“我敢肯定不是苦肉计。为什么这么说呢?第一,过去杨明山投靠的是王天寿,他根本用不着去巴结苏一玮,他们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来往,更谈上经济上的交往了,这就说明他们根本没有合作基础,包括经济基础和感情基础。这样的苦肉计,如果没有感情基础是不可能的。二来嘛,我觉得杨明山现在已经跻身到西川市大老板的行列中了,不是街上的小混混,他根本没有必要拿他的声誉为代价去换取一点小小的经济利益,更不可能主动去给苏一玮当垫脚石。”
卫国华点了点头说:“有道理,有道理。金本谈得还是有道理。”
白金本就笑了说:“书记夸奖了,我在政府那边,听得多一点。再说了,因为业务上的关系,也比较了解杨明山这个人。”
卫国华说:“你与杨明山平时来往得多吗?”
白金本说:“应该算比较多。昨天晚上他非常苦闷,打电话想约我去喝酒,我推辞掉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能去吗?我与他走到一起,别人还怀疑我和他怎么怎么了。”
卫国华也笑了一下说:“行呀,金本还是有政治头脑。这样好,该避嫌的时候还是得避避,让人风言风语说出了闲话就不好了。不过,刚才我突然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这就是《三国演义》中讲的诸葛亮巧借东风。有时候,借别人的力,来做我们想做而不好做的事,可能会达到出奇的效果。”
白金本突然拍了一下脑门,恍然大悟道:“领导就是领导,想得就是高,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没问题,我可以搞定他。”
卫国华说:“不需要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