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斐然坐在桌子前不说话,宋司酌在桌子底下用手指去戳宁斐然的腰侧。宁斐然攥住他的手指头,制止宋司酌的无礼动作。
宋诗韵注意到他们两个的小动作,转过筷子一人轻轻打了一下,警告道:“两个小孩,好好吃饭别瞎搞。”
宁斐然被打得懵了,宋司酌立刻站起来,伸出胳膊把宁斐然的脑袋往自己身上一按,拨弄了一下宁斐然的头发,指控宋诗韵,“看看,你都把人吓到了。摸摸毛,吓不着。”
家里长辈休息得早,十点多钟就回房间睡觉了。几个小孩跑到院子里放烟花,宋司酌负责放,其他人负责看。
宋司酌点燃烟火,跑回来,跟宁斐然站在一起。年三十的晚上天气冷得夸张,等回到屋里。宋诗韵找了一件睡衣给宁斐然。
宋司酌一进屋就开始换睡衣,他想快点躺回床上。他一偏头,看到宁斐然拿着睡衣去浴室了。
上次在澡堂也是,换个衣服也要背着他才能换。宋司酌认为自己已经了解到了宁斐然容易害羞的本性。
洗漱完毕,宋司酌关了灯摸着黑从床在床的另一侧躺下来,宋诗韵找出一床被子,他们两个此时一人卷着一个。房间里窗户那边的彩灯还在闪烁,但并不刺眼。
宋司酌的手机滴的一声响,接着是一串微信提示音,宋司酌没看手机,对宁斐然说道:“新年快乐。”
宁斐然说道:“新年快乐。”
宁斐然躺在床上,鼻腔里都是柔顺剂的香味。宋司酌一点都不困,完全睡不着觉,他冷不丁出声说道:“我感觉我一手硝烟味。”
宁斐然说道:“你不是洗过手了吗?”
宋司酌翻了个身,把手凑到宁斐然面前,“你闻闻。”
宁斐然只闻到宋司酌被子掀开,带起来的他头发上那股椰子洗发水的甜味,宁斐然觉得怪怪的,为什么要闻他的手,宁斐然伸手把宋司酌的手腕握住,然后扔回宋司酌那边。
“你好无情,真是。”宋司酌直笑,“我们家是不是很吵,过年的时候人特别多。”
“我爸家和我妈家都有兄弟姐妹,等明天人更多。”
宋司酌还以为宁斐然不会接话,没想到宁斐然突然说道:“你们的关系好像都很好。”
宁川和孔絮诗都不是阅城人,但记忆中他只在很小的时候来过一次桐木岛,倒是从来没去过宁川的家乡。
有时候过年,宁斐然的爷爷奶奶会过来,这几年年纪大了也不想折腾,而且他们家也实在没什么好待的,宁川有时候过年都不回家。
孔絮诗也是一样,约朋友逛街打麻将,永远在和宁川唱反调。
宋司酌说道:“我从小的时候每年都是大家一起过年的。”
宋司酌其实有点想问宁斐然为什么一个人过年,就像他之前也很想问,宁斐然为什么要一个人来桐木上学一样。虽说有个亲戚,但跟亲戚关系又不好,桐木的教学水平也没有好到比阅城还要好的地步。宁斐然转学到桐木这件事,至今对于宋司酌来说仍然是个未解之谜。
但宋司酌现在不是那么想问了,或许宁斐然会因为这个问题伤心也不一定。宋司酌枕着自己的一只手臂,侧着身子躺着看宁斐然。短时间以内,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睡在一张床上了,上一次虽说就在昨天,但宋司酌基本躺下就睡了。
宋司酌提议道:“我们来夜聊。”
宁斐然拒绝道:“不要,很无聊。”
宋司酌冷不丁问:“你冷不冷?”
桐木的供暖还是很不错的,宁斐然陷在被子里感觉并不冷。还不等他回答,宋司酌掀开被子,突然手脚并用地钻进了宁斐然的被子里。
以宁斐然十几年的人生经验,从来没有体验过和人睡一床被子的感受。宁斐然如临大敌往后退了一点,尽量和宋司酌保持距离,但实在是太近了,“你出去,睡你自己的被子。”
“我不出去,我的被子我就想睡这条,”宋司酌侧着身,用身子压住被子的一角,防备宁斐然把自己推出去,理直气壮道,“两个人盖一个被子暖和,这被子很大,盖一条又没有关系。”
宁斐然推他一下,就连带着被子一起往后移动,宁斐然压着被子的另一边,导致两个人就因为宁斐然推的动作,连带着一起往床的另一边缓慢移动,但宋司酌本人还是顽强地存在于这条被子里。
宋司酌还比较自豪:“我这叫做长在被子上的人。”
“……”
宁斐然不想去理解宋司酌的脑回路,他翻了个身,掀开被子的另一角,打算去盖另一条被子,被宋司酌从后边用胳膊把人往回捞,一只脚也往宁斐然的小腿上一搭。
触及到宁斐然有些发冰的脚,宋司酌诶了一声说道:“你怎么脚这么凉,我给你捂捂。你不来求求我就算了还赶我。”
这话说到半截,宋司酌把一双脚都贴过去。宋司酌体温高这件事宁斐然早就发现了。这人冬天羽绒服经常不拉拉链,羽绒服里面只穿薄t恤,有时候还穿短袖,下雪天手也很热。
“是真的凉,这样好点了吧。”宋司酌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吸了一口气,但动作却贴得更紧了些。
宁斐然骤然不动了,总拒绝别人的好意是特别艰难的事情。宁斐然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泡在温水里,那么一点凉也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