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白教主前来拜访,现在正在前厅等候着呢。”
“白若亭?”
富海拼命地点头,回头瞄了一眼裴园,便急步跟在裴穆清身后。
“少爷……”他欲言又止,只因生怕一个说得不对,祸及己身就惨了。
“有话但说无妨。”
富海吞了口口水,照实说:“奴才不懂少爷的心思,日前才将那小乞丐买回来,不是买来做丫头的吗?怎地如今竟成了大小阻?”
裴穆清停下脚步,注视着他。
“你认为不妥?”
“不!奴才不敢——”富海吓出一身冷汗,“只是奴才认为少爷如此做法定有其深意。奴才生性鲁钝,猜不出少爷的心思,所以……所以……”
“今后别再提这件事了。”裴穆清冷冷道。他岂能说,就连自个儿也不清楚他的做法到底有何深意?连自个儿都不明了的事,又如何解说?
“是——”
富海瞧见主子冰冷冷的态度,只能唯唯应诺,明哲保身。想想近日也发生不少事情,先是那杀人魔在关外一连杀了六人,继而是这小乞儿闯进裴家牧场……少爷也真是可怜!基于关外霸主及裴家牧场主子的身分,既要追捕那杀人魔,又要整治这古灵精怪的小乞儿——忽地,一时忘形,他击掌叫好。
“少爷,我懂啦!”
“懂了?”
富海猛点头,道:“我懂您为何会收留那小乞儿,让她成为裴家大小姐,并且随您姓裴的原因了!”
“你懂?”裴穆清倒是愕然了。连他自个儿都不懂,这年轻的管事会清楚他的心事?
这倒有趣得紧。
“你说说看。”他愿闻其详。
带着既得意又钦佩的眼神瞧着裴穆清,富海忍不住性子,急切地说:“少爷,还是您见多识广,这脑子转得比谁都快!原来你让那小乞儿飞上枝头做凤凰,是为了引诱杀人魔出现。想我先前还不解少爷为何要这么做,原来这一切全是为了以她为饵,诱出杀人魔来。”富海说到得意处,忍不住又加上一句:“既然要让她作饵,不如做得更彻底些,少爷干脆收她为义妹,让关外人人皆知裴家牧场多了个千金小姐,这杀人魔说不定下个月就会选中她。想想这半年来,六个枉死的姑娘里就有五个是富家千金,若是运气好,下个月中便可捉到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富海愈是往下说,裴穆清的脸色就愈难看。
当初他本无意让弄蝶成为诱饵,如今听这富海说来,岂不正好陷她于危险之境?但倘若再任她回头做乞儿,跟着那个没心肝的老爹,又岂不是让她一生全毁了?
两相权衡之下,不如就让她暂时跟着她。有他在,谅也不会有人敢伤害她。虽说杨明怀疑那杀人魔就在裴家大屋中,但只要有他在,料是没人敢动弄蝶的——至于收她为义妹,就可是想也不曾想过的事。
但原因为何,他倒也一时理不清,只能跟着自个儿的直觉走了。
4
所谓袄教又名拜火教,于北魏时传入中土,南宋以后则不见史册记载,或绝迹于中土,或私下崇奉,皆不得而知。
不过,在裴家牧场的西侧可供奉了一座不小的教祠,教主乃是一名年轻男子,名曰白若亭。貌似二十余岁,生得普通,平日一身白袍奔波于关外牧场,专司教化人心,排解纠纷。偶尔开堂授课,在短短几年间已有不少信徒归于此教门下。
但裴穆清可不是信徒之一。
虽说教祠设于裴家牧场里,但从未经过裴穆请的允许,此乃因十年前裴老爷子在世时收留了白若亭之父,允他在西边土地上建造一座雄伟的教祠——据闻,裴老爷子晚年信奉此教。直到白若亭之父三年前去世,由白若亭接掌教主之位。据白若亭所言,拜火教之所以重入中土,乃是因当年郑和下西洋,曾至印度洋西岸,那儿便有拜火教的分坛。由于当时郑和军威之盛,船货之多,加之以西洋人对明朝存在强烈的好奇心,因此有不少西洋人士纷纷遣使者或附搭郑和回程船只东来。白若亭的祖父辈们便是如此而来到了中土,从此在中土生根建祠,壮大了拜火教之声威。
直到十年前,不知何因,白若亭之父放弃关内拜火教的分坛,携子远赴关外重建拜火教,十年下来,也算是小有名气。
而今,白若亭造访裴家,不外乎为了力劝裴穆清信奉拜火教——不是白若亭强逼信教,只是裴穆清这一生可不曾信服过任何宗教。在白若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