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了李智一眼。』文』Ω学Δ迷WwW.WenXUEMi.COM或许他是个例外,或许因为这个例外我们会向着好的方向去。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站在什么立场说或许,对李智的过去我没有什么了解。或许就是因为这种不了解和对这两个女孩子细微的了解,让我觉得李智是可以信任的,像是对陌生人可以倾诉一样。
他在我们这个故事之外,这个某种意义上把我带入这个故事的人现在是唯一可以旁观者清的人。
“我爸爸带我来过。”幽幽瞧着穆楚笙咬着牙说。
“很久很久以前,”穆楚笙讲故事一样的说,“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有爸爸的孩子,我喜欢阳光讨厌黑暗,我喜欢可爱的童话故事,我不会伤害任何人,接着,那天,我和你一起亲眼瞧着你妈妈的血从脖子上的窟窿汹涌的流出来直到流尽。”穆楚笙笑着说,眼里的泪水若隐若现,“因为你妈妈把一把钥匙硬生生的灌进你爸爸的肚子,没有别的办法灌了一整瓶食用油才勉强觉得也许到了肚子里。接着你爸爸终于挣脱出一只手把漏斗插进了你妈妈的脖子,拔出来的时候血一直喷到和我一起在灌木丛后面躲着的你的脸上。而我们之所以亲眼面对这些,都是因为你一定要到山上去玩!你一定要拉着我去!我可以倒着说,你就不用怀疑我是在编故事给你听了。我亲爱的布娃娃,你终于醒了。我真不知道听了刚刚老人讲的事情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还要一直假装什么都不记得到什么时候!”
我错了,疯的是穆楚笙,但有也许,幽幽也会一起疯。
滴血的年轮从断断续续终于慢慢融汇成漩涡,我们在里面挣扎着寻找出路。
我们能够找到么?
我们的怨恨需要寄托。
有时候就算知道不是任何东西的错,生的事情就是生了,可还是会在脑子里编出理所应当的荒谬推论,接着在心里把那个倒霉的对象用怨恨鞭笞的血肉模糊。
穆楚笙激动地声音在颤抖。
幽幽出奇的平静,在这个失控的情况下她表现得如同平时一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那么害怕瞧到鲜血的她,想来一定是有故事的,想来一定是个血腥的故事,像是用鲜血描绘的童话故事,但是故事里面没有善良的人。
故事之外的我们也都不是善良的人。
那颗善良的心,早就随着那双水晶鞋的破碎一起碎掉了,碎片碾入眼睛,血流尽后剩下透明。
幽幽那平静的目光像往常一样让我毛骨悚然。
她的平静永远带着不惜同归于尽的无所顾忌。两个人这样的对峙,让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穆楚笙刚刚像留遗言一样的话是抓住我说而不是幽幽这个瞧似和她更要好的朋友。
这个所谓鬼城我渐渐了解了。
这个镇子永远笼罩着不祥的气息。
它总是让可以好好生活的人们互相怨恨接着互相残害。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
那些逝去的生命和正在因为怨恨走向灭亡的生命,他们百转千折的毁灭历程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我的心里只有深深的疲惫。这的确是一个应该远离的镇子,像每一个逃避到喧嚣的地方抓狂但是安逸生活的人那样,但是逃避改变不了这个镇子,改变不了我们心里的怨恨。
改变不了我们。
我们人类内心那黑暗的,残暴的,疯狂的一面,被注入肢体残缺的玩偶,它拿着小刷子沾着血红的颜料在我们心里描绘泄愤的蓝图。
这个镇子,像是一个聚集怨恨的地方。
小丘前辈的弟弟曾说,山顶,是能量的聚集点。
而这里的人们,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泄着他们的怨恨,对周遭的环境的,对这个残酷的世界的,对无能为力的自己的。活人祭上他们瞧似充满希望的脸上,充满的并不是希望,只是短暂的解脱,是自我欺骗所带来的解脱。
这是所谓祭祀。
幽幽什么都没有说。
她向前迈出了脚步,走过我,到穆楚笙的面前。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幽幽一字一顿地说,但是没有起伏。“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永远都折磨不了我。你不懂得生命的珍贵,像你这样的人能折磨的只有自己,我不会让你得逞。你不是勇敢到要死吗,那就去死吧。”幽幽轻轻的说。
接下来,应该是惨不忍睹的血腥场面,一个女孩残害另一个女孩或者两个女孩互相残害。
但是当然,幽幽只是绕过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的穆楚笙,目不斜视的向前走。像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