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男人只要了一杯热热的红茶,然后看着女孩吃。
几口滚烫的浓汤下去,女孩的脸色开始恢复,泛着一层好看的嫣红色,又扯了几片面包毫无食欲地吃。男人不肯罢休,微微皱眉,挥动几下手指,于是旁边的盆子里的刀叉自动开始切肋排了,切成小小的几块;接着把盆子推到女孩面前。
女孩十分听话,乖乖的吃了。
看那女孩吃的香,男人似乎比自己吃还高兴,不时伸手过去给她擦擦嘴角,微笑着说了几句话,女孩抬头对着男人笑得天真可爱,不知说了什么,逗得男人朗声大笑。男人的冷戾狠毒都不见了,温柔地顺从女孩的意思,也吃了点东西——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觉得那女孩笑语嫣然,那男人温柔俊美,画面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一时间,冷清的餐厅弥漫着一种温暖的气息,那个女孩子身上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天真温柔,好像连冰块都融化了;那男人身上的阴狠暴戾之气散了不少,笑得春风一般,百炼钢也化作了绕指柔。
——我和儿媳妇都看呆了。
……
送他们进各自的房间之后,我们家的三个人连夜开了家庭会议。
“一定是长辈和孩子;不然怎会对她那么好?!”作为家长的我首先猜测。
我老婆在旁边用力附和:“……老伴儿,你说的一准对!”
儿媳妇不同意,摇着头说:“……不对,我觉得他们是——情人!因为年龄或身份的差异,私奔来的!!”
我和老婆一起翻白眼。
——这里得说明一下,我儿媳妇是个三流的爱情小说家,说她是三流的,那还是看在一家人的情面上,实际上她的小说根本不入流,又臭又长,不知所云,台词肉麻,情节匪夷所思,整天想些天马行空的情节和不知所谓的桥段,写出来的东西让人哭笑不得,还每次要我这个公公给她审稿,提提意见什么的。
我痛苦不堪——如果现实中的爱情真如她写的那样,我情愿打一辈子光棍!!
她还有一个更加要命的闺中密友,叫什么丽塔·斯基特的,是一个不入流的烂记者;她们俩一个专事挖人隐私写人八卦,一个喜欢胡言乱语胡编乱造,倒也情投意合,臭味相投,人送外号——“TWINS”。
——每次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我老人家就觉得活着是一种折磨,还不如早点去见Merlin的好!!
看儿媳妇在那里陶醉于想象中的凄婉的爱情,我和老婆叹了口气,决定先洗洗睡了。
***** ***** *****
第二天,那两位客人吃过早餐,就向我打听尼可·勒梅的地址——原来他们是来拜访他的呀!我连忙详细说明了路途,那男人就拉着女孩的手离开了。
说起这个著名的炼金术师,我可以郑重宣布——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他和他妻子长寿的人之一。
每年都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客人来拜访他,而由于我的旅店离他家近,所以就成为这些拜访者不二的落脚选择;为了表示对他间接增加了本店收入的感谢,我常常会送几桶自酿的李子酒给他,并且祝愿他千万要活得长——怎么也得比我的旅店长啊。
尼可老头其实是个很和气的人,开朗热情,一点都不像已经活了六百多年的人,没有半点历尽沧桑的味道,倒是活泼得像个老小孩。
他有一个匪夷所思的课题,就是从几百年前就开始为自己想墓志铭,可是总也想不出一个最好的最合心意的。
我有一次忍不住问尼可:“想这个干嘛,你们又死不了?!”
那老头一脸严肃的回答:“纯属兴趣余爱好!!”
尼可老头虽然对人很和气,但是却很不喜欢那些慕名而来的陌生人,认为他们无休无止的拜访打扰了他和妻子的晚年生活。
——其实我想说,你们从几百年前就开始晚年了,到现在还在晚年,从我是个孩子起你们就在晚年,到现在我也晚年了,你们还没晚年完;闲着也是闲着,让人拜访拜访也无所谓,还能促进一下本地GDP,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这次不一样,尼可老头似乎很喜欢这两个客人,居然用自家的马车亲自把他们俩送回我的旅店,还热情地邀请人家第二天再去他家做客。
……
对于一个作家最重要的是什么,文笔?不对,是观察。
他们住在我店里的这两天,作为一个准文学家的我和一个俗烂小说家的儿媳妇小心翼翼地观察这两个人,结果发现情况越来越扑朔迷离。
那男人说话有一种颐指气使的味道,行事说一不二的,从骨子透出一种让人战栗的阴狠寒意,让别人连话都不敢大声说,被他看一眼,就觉得浑身发冷。
在他们来到我店里的这两天里,原本就不多的客人都逃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实在没有办法的客人还在那里死撑着。
可他对那女孩却是极好,怎么个好法呢?我说不上来——
总之,一碰上那女孩,他就眼也柔了,眉也顺了,高傲的身段也肯低下了,看她的眼神,那可真是……真是……怎么说来着:
“魁地奇比赛落后140分的时候,突然看到金色飞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