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赵捕头光临本府可有要事?”
赵明松看出许慧萍眼底的逐客之意,却故作不知。只道:“确有要事,不知张夫人你可知道,你父亲许桓被人杀害一事?”
“自然知……不!”许慧萍当即惨白了面色,惊得打碎了手边的茶盏。
许桓年岁已高,这时候死去并没有什么可令人惊异的,怪就怪在他是中毒而死,且身上伤口众多,手法凌厉,死相可怖。
原本许桓的死并不值得隐瞒,但许桓曾经是前朝重臣,手中握有许多朝中秘事,他的死显然是有人蓄意为之,此事非同小可。倘若被有心人利用起来,极有可能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件事是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的。已是两日过去,许桓的尸仍然不曾入土,他的亲友也被警告严密封锁消息。据赵明松所知,并未有消息传到张府,那么许慧萍又是如何知晓?
赵明松目光如炬,紧盯着许慧萍。若是常人也许会感到浑身不自在,但许慧萍毕竟曾是官家千金,又做了多年的张家主母,虽被赵明松的目光看得心中激荡,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你是如何得知许大人的死讯?”赵明松声音并不大,然却带着一股子凌厉的气势,使人心生畏惧。
许慧萍的慈眉善目的面色好像裂了一条缝。“这……”
赵明松笑了,这笑容乍一看云淡风轻,细看下去使人心悸。在场的人不由得叹一句:“不愧是木禾镇的总捕头啊!”
“许大人好好的在府中歇息呢,怎么张夫人却说知晓他已亡故?莫非……”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似是想到什么,许慧萍忽然用手掩住朱红的唇。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林清在一旁纳闷,到底是怎么回事,竟把许慧萍这个笑面虎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
张秋丽原本并未把赵明松放在眼里,但见他只是与许慧萍说了几句话便将她吓住,也渐渐收了娇蛮的神色,将目光转移到身子僵硬的许慧萍身上。
张府的丫头婆子们一个个将头垂得低低的,只当什么也没看到听到。张紫烟被林清扶着坐到梨花木椅上,脸上泪痕未消,见祠堂中气氛凝重,也不敢再言语。
而在暗处的白面车夫却勾唇一笑,默默打起了自己的算盘。许慧萍这次只怕摊上大事了。那个蠢笨无脑的张秋丽并不能成什么气候,大老爷张敬德又是个不理事的,那么从今往后,这张府内宅只怕是张紫烟的天下了!
“张夫人,请随在下走一趟吧。你们父女多时未见,别让许大人久等。”赵明松这话说得阴阳怪气,旁人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但许慧萍却像见了妖魔鬼怪般吓得面上血色尽褪,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一众丫头婆子们霎时一拥而上,有人大声疾呼,有人手忙脚乱。却是张秋丽大喝一声“都别动!”稳住了局面。
却见她慢慢将手伸到许慧萍的鼻下,见还她有气才松了一口气,复又喊道:“叫大夫来。”
林清被面前的情况弄得一头雾水,忽然那个讨厌的许老太婆就这样晕倒了?反而是平常最不着调的草包张秋丽稳住了场面。抬起头看赵明松,他却如同事不关己。
“小清,我……”一直不曾出声的张紫烟面色苍白如雪,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此时说话亦是有气无力,如同一只折翼蝴蝶般美丽而又脆弱。
见她如此,林清心中升起一股怜惜之意。紫烟性子温和怯弱,如今遇着这般场面被吓到也属人之常情。但出乎意料的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白面车夫此时却冲了出来。
“烟儿!”他低声惊呼道。
所幸丫头婆子们的注意力早被许慧萍给引去了,并未有人注意这车夫的异状。
除了……
林清抬起头,却见张秋丽的目光流连在紫烟与车夫之间。她心里暗道不好,这张秋丽一向不待见紫烟,有事没事便要找紫烟的不痛快。适才的场面任谁也能看出紫烟与那车夫关系非同寻常,而张秋丽,她又是否会抓住这次机会为难紫烟?
然而张秋丽看了一会便将目光转向别处,似乎什么也没有看见。
林清心中感到有些疑惑,这个张秋丽,不知又是打的什么算盘?但细细思量下的林清心中却有主意,不论张秋丽脑中想的什么腻歪心思,她都别想伤害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