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我生病了,不能怪我。”贺海声音小了些,有些颤抖,但还是保持着强硬。
贺桤噙起个笑,若是方承在,一定会发现这个笑已经和前世贺总对外的官方微笑差不离了:“我不会怪你恨你,只是没办法跟您相处。”
桌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贺海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色泽有些闷黄,应该是便宜的陈茶。
他泯了口茶水,缓声道:“可我们法律上仍然是父子。”
贺桤:“这个关系很容易解除,我们一起去一趟法院就可以了。”
“如果我不去呢?”
“我可以提起上诉。您出事之后,警察那边给我出过验伤报告,加上您的服刑记录,还有您父母对我做过的事情,其实街坊邻居都可以帮我作证,上诉结果不会有太大变化。”
贺海唇口紧闭,一声不吭的喝茶,半晌才道:“吃晚饭了吗?”
“还没。”
“那咱父子俩……”
一阵振动的响声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贺桤从兜里掏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承承”,立刻站了起来跑去阳台。
电话已接通,那头一抽一抽的哭泣声传来,贺桤瞬间心脏狂跳:“承承?承承!怎么了?”
方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贺桤……我妈……我妈知道我们两个的事情,被气到医院了……她留了好多血,好多好多……”
贺桤后背瞬间起了一层冷汗,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有点哑:“承承,你先冷静点,你们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
“区医院,最……最近的那个。”
“好,我马上到。”贺桤回到客厅,匆匆跟贺海说了声,“有事,下次聊。”
贺海:“什……”
一个字都没说清楚,贺桤已经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方承还在医院卫生间平复情绪,他的左脸上还有残留的指痕,眼睛红的像只小兔子,一边洗脸一边还打着哭嗝。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只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啊……他没有错啊……
……有错吧?
半小时前,在挨了那一巴掌之后,方承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赵静华。
他前后两辈子第一次挨打,他不明白凭什么。
于是他吼了出来,“对!我就是跟他在一起了!他就是我男朋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干脆打死我好了!”
这些日子他不好过,跟贺桤在一起是一件比想象中更引人注目的事情,就算徐权搞出的风波过去,他们两个在学校也算是出了名。
无处不在的异样眼光,无论是友善还是恶意,都会给他莫大的压力。
可偏偏这种时候,他想碰一碰贺桤,都要一忍再忍。
晚上能去出租屋还好,他至少能跟所爱之人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