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这几天在府里也有传闻,但也只有小部分无知的仆妇在传,真里的这些个主子,并没有人真当回事儿。
加上之前谢云苍几次干涉内宅的事儿,都是因着这些底下人嘴碎的事儿,如今府里内外到底已经收敛了许多,并不敢十分过分传扬。
因而谢淑华忽然这般不知轻重地说出来,别说根本没有听说的老夫人,便是偶尔听到了一耳朵的余氏和谢荔都惊讶地抬眼看向了她。
谢淑华脸上仍旧带着那般温婉的笑容,竟真想是一个关系妹妹的姐姐似的模样。
这让其他一些人便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转到谢颂华身上去,想要看看关于这件事情,她怎么说。
谢颂华只觉得心累,面对谢淑华这种永远看不清情势,一心只顾着将自己当成假想敌的人,她真有些无奈。
既然对方这般不顾体面,那她还何必客气?
「三姐姐这是急着想出嫁了?」
果不其然,谢淑华听到这话,顿时恼羞成怒,「你这是什么话?明明是你……」
谢颂华不等她说完,直接豁然起身,冷着脸指着她斥责道:「我还以为三姐姐是一心想要嫁人,所以满脑子都是男女之事!要不然怎么看着个年轻的男子同我一起说话,就能想到婚事、择婿上去?」
谢淑华没有想到她忽然这般强势的态度,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便也白了脸怒道:「明明当时是你……」
「是我什么?!」谢颂华再一次打断她,语气毫不客气,「当时我坦坦荡荡地站在院子里,周围的婆子丫鬟有的是,旁人都未觉得有什么,怎么到了三姐姐嘴里就成了私会?
若三姐姐当真觉得我那时行为有所不妥,你作为一个当姐姐的,又是深知京城规矩的闺秀,难道不应该来问清楚我实情,然后私下里教导我么?
再或者说,你也可以私下里去禀告祖母或者父亲和太太,让他们来教导我也未尝不可,怎么之前不见你有一言半句的提醒,到这会儿当着众人的面儿,就直接往我头上扣脏盆子?」
谢淑华几次想要张口打断她的话,却没想到谢颂华一句一句连珠炮似的,直接将她训了个头脑发蒙。
偏偏她这一篇话说出来,谢淑华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言语可以反驳。
她只能站在哪里,红着脸梗着脖子,看着谢颂华气得浑身乱战。
谢颂华脸上却没有一点儿可怜她的神色,甚至还冷笑了一声,「既然三姐姐说起了那日的事情,我倒是想问问三姐姐,缘何我和人家在说话,你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里?还自己摔了个灰头土脸?难不成这是应嬷嬷私底下给你授课,专门教给你的规矩?
或者如此行事在外人面前,能特别给咱们家长脸不成?我倒是不懂这个道理了,不如三姐姐你来教教我?」
谢淑华咬着嘴唇,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意,只恨恨地看着谢颂华,像是想要用视线将她戳出两个窟窿来似的。
谢淑华的这一番话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对她的诛心之语,几句话就将她平日里的伪装彻底地掀开了。
就这么一件小事儿,立时点出了她没有教养、不顾大局、自私自利、搬弄是非的本性,还含沙射影地将她泼在谢颂华身上的脏水又给泼了回来,甚至这件事情,根本都不是谢颂华提出来的。
哪怕经过上次宴春台打砸的事情之后,整个谢家看她的目光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变,但谢淑华依旧在人前维持着自己谢家嫡小姐的派头,这不单单是吃穿用度,更是她身上的气质,是面对一切人和事的态度。
上一次宴春台的事儿,或许还能解释是因为她太激动,冲动之下的莽撞行为,
或者说,她根本就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