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不捡了吗?”女孩儿看到桑柔怔怔不动,抬起一张过于苍白清秀的脸,疑惑地问着。
看着小女孩,桑柔有些迷茫,她觉得这双美丽的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惜她混沌的大脑却怎么想不起来。
“夫人近看看起来更美呢?”女孩儿忽然羞涩地笑着,“紫霞姐姐刚才看到了小时候的伙伴,所以在外面和人说话,她怕夫人有吩咐,所以让我随身伺候着,啊!对了。”直到这时女孩才想起自我介绍似的,“夫人没有看过我吧,我是忠伯刚刚收进府里的,平时都是做粗活,今天是第一次伺候夫人呢。”
“啊。”桑柔柔和地笑了起来,“是吗?我说怎么看起来很眼熟呢。”
“呵呵……”小女孩低头笑了起来,笑声中有着空洞,“真高兴夫人也有这样的感觉。”
桑柔感受到了这一份不自然,她怀疑地看着,“你……”
“小柔,”桑柔的话没有说出口,就被颜开打断了,“小柔,我们必须赶快回去。”
“怎么了?”当她转身,看到柳生醉时却猛地怔住了,“大哥?”
柳生醉点了点头。
“大哥你怎么来了?”桑柔惊讶,接着她又紧张地看向柳生醉的背后,“她呢?风舞呢?”
“她和十三在一起。”
“为什么?”桑柔失声大叫,脸色也跟着变了,“大哥怎么没有将她带在身边?难道她做了什么事情吗?”
柳生醉皱起了眉,桑柔为什么会如此失态地大叫,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她对风舞颇为忌惮,忌惮的人不来,她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她还会如此恼怒?柳生醉不喜欢猜测,他直视着桑柔,她却立刻移开了视线,脸上也出现了失言的尴尬。
“告诉我为什么这样说?”柳生醉面容平和,却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威严,“为什么要一定将她带在身边?而且她会做什么?”
“呃……”桑柔眸光闪烁。
“你们以前就认识。”
桑柔的脸变得黯然,她知道他说得对,刚才自己一看到他,就想到了风舞,一瞬间的恐惧,让她失去了常态。
看到柳生醉的等待,桑柔叹息着回答:“是的,我们以前认识。如果可以,我不想再看到她,她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她是一个疯子。不!也许应该说她是一个恶魔,一个冷血无情的恶魔!”
“噢?”柳生醉的目光变得幽深,催促桑柔继续说。
桑柔却似乎因为回忆而微微地颤抖,眼睛也因为恐惧而闭上,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平静了心绪。
“我在十年前和她见过。”桑柔看了看柳生醉,见他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便继续说下去,“十年前……”虽然她极力控制,可是声音却不自觉地变得低沉喑哑,“……十年前,在应天府有一桩奇案,如果现在去问的话,相信许多人仍然记忆犹新,那可是一桩千古奇案……而案子的起因是一文钱,由一文钱启衅,前后夺走了十三条性命。”
柳生醉与颜开互相对视了一眼,当年在书场上听到那件耸人听闻的案子时,他们都在师傅的身边,而在这件案子之前,他们刚刚听完八仙吕祖的故事。
听了这个故事,师傅沉默了许久,才脸色沉凝地叹息着:“天上神仙容易遇,世间难得舍财人。”
颜开也记得那说书人最后的警语,“不争闲气不贪财,舍得钱财结得缘,除却钱财烦恼少,无烦无恼即神仙。”
桑柔悠悠的声音娓娓地诉说,有着一种超越时空的感觉,带着他们回到了当年的应天府,看到两个顽童因为一文钱厮打,他们的母亲不问是非曲直地互相叫骂。当发现无名死尸时,那几个人或是避而远之,或是借机栽赃,而更有甚者,为了报复和摆脱栽赃,居然又伤人命,使案情发展不可思议地环环相生。
最后桑柔忽然变得凌厉,她看着柳生醉,“这整个事件中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欲解旧恨反结新仇,避让的人实际上也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人丛之中谁得好处?”
柳生醉没有回答,他心中已经知道答案,可惜他不懂风舞能在这案子中起到什么作用,她又为什么这么做?他想起那清澈却有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想起她对陌生小孩舍身相护……太多太多的细节让他不愿相信,一定是有缘故的。他不自觉地为风舞开脱。
躲开了柳生醉的咄咄逼视,桑柔转向须弥座上的如来神像,佛祖高卧,面容悲悯,有着普度众生的仁慈。
桑柔看着高高在上的佛祖,双手合十,垂下眼睑,遮住了复杂的眸光,低声喃喃自语。
天边的铅云低垂,彤云密布,黑色与红色交织,浓墨重彩的勾勒出了鲜艳的沉重。在这片沉重中,桑柔幽幽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当一切结束时,我永远也忘不了她满是泪水的脸上那一抹笑容,那是一种魔鬼才有的笑……”
此时,柳生醉忽然发现站在桑柔身边的女孩子,眼神变得如冰山一样寒冷,而冰山下却喷涌如岩浆一样炽烈的怒意。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为什么他在这时又看到了寂寞与脆弱?
“……如果我没有看到,我绝对不会相信!那么小的一个女童竟然会成为推动那个案子的幕后黑手。那年她才九岁啊,除去恶魔谁还能做到这些?”桑柔的声音忽然变得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