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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第3页)

“母皇陛下,您先等我缓过气来呀。”太平公主在母亲身边坐下,缓了一阵气,才说:“今天,我换了男装,去南市书场听书,说的那故事叫《鹅笼变幻》,笑的人肚子疼。”

“不准笑,讲了再笑。”武则天见女儿又要笑,赶快制止她。

太平公主讲了:“说东晋时有个叫许彦的人,贩鹅为生。在路上遇一书生,那书生十八、九岁,倒卧在路旁。许彦问他:”你怎么了?‘书生说:“我的脚痛,走不动,你能不能把你背上的鹅笼打开。让我进去歇歇?’许彦心想,你这不是开玩笑吗,小小鹅笼能装下你吗?但他还是打开了。没想到,那书生居然进去了,与里面的两只鹅并排而坐,相安无事。那书生对许彦说:”麻烦你,捎个脚吧。‘许彦背起鹅笼,尽管里面增加了书生,但重量一点没增加。过了几道山梁,许彦累了,把鹅笼放在路旁树下休息。书生出了鹅笼,对许彦说:“这一路劳累你了,待我弄点酒饭来给仁兄吃。’许彦说:”那当然好。‘只见书生一张嘴,吐出个大盘子,盘子里有个盒子,里面装有山珍海味,酒肉饭菜。书生与许彦便在树下大吃起来。酒过三巡,书生说:“小弟外出,随身带着妇人,我想让她出来坐坐,仁兄休怪。’只见他嘴一张,一个十五、六岁的绝色女子便出来了,一起坐下,共同进餐……”

太平公主偷眼看母亲,见她听得起劲,手里端碗茶都忘了喝。那旁边伺候她的婉儿,也听得入神。于是继续讲道:“书生贪杯,竟喝醉了,仰身倒在草丛中。女子望了望书生,对许彦说:”不怕相公见笑,奴家虽与他相好多时,可实在又有外心,也偷偷带了个男子。书生睡觉了,我且叫他出来,请你不要讲啊。‘许彦说:“不会。’那女子嘴一张,吐出一个男子,约二十出头,端庄可爱。见了许彦,拱手问好。这时,那书生翻身,似要醒来。这女子急忙口一张,吐出一围帐,把书生遮起来。书生顺手把女子拉进围帐共寝。外面男子对许彦说:”这女子虽对我不错,我心中还有另外一个妇人,现在我想见见她,望仁兄莫与外人言。‘男子一张口,吐出一个二十左右的美貌女郎,二人饮酒调情,旁若无人……“

听到这里,武则天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婉儿,却红着脸退下去了。

“过了好一会,围帐里传出书生睡醒的声音。男子道:”他们二人已经醒了。‘于是把女郎吞入口中,那妇人从围帐中出来,忙把那男子吞入口中。然后与许彦闲谈,如无事一般。这时书生从围帐里出来,对许彦说:“本想稍事休息,没想到睡这么久。今天天色不早,你我就此作别吧。’口一张,把女子吞进腹中,接着把装酒菜的碗盘壶杯吞入口中,最后剩下那只大铜盘,他双手捧起对许彦说:”今天多有打扰,无以回报,就送你这个盘子做纪念吧。‘“

太平公主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她本想这个故事一定会使母亲听了高兴,怎么她没笑呢?抬眼一看,她竟然哭了,正在用手绢擦眼泪哩。太平公主吓得立刻跪下,说道:“是儿臣讲的故事冒犯了陛下?”

“唉!”武则天先叹了口气,才说,“你的故事很有意思,只是我想,那神仙都有找个相好的自由,你看,我这当皇帝的,偏偏被人管得紧紧的。”

“谁又嚼什么舌根啦?”

“还不是奉宸府张氏兄弟那些事情。”

太平公主脑子一转,说:“母皇,您不是在龙门山修了个好去处兴泰宫吗?”

“是呀,已修好快半年了。”

“那您不如带上张氏兄弟,搬到那里去住几日,离得远了,耳根子不就清静了。”

“我也想过,只是朝廷这一摊子……”

“母后陛下您尽管放心,隔三差五的我去龙门山看您,向您奏报不就行了。”

武则天想了想,说道:“那好,有你,我倒也放心。这样,还是给你个名分。”

太平公主立即跪下说:“谢陛下。”

第十章 监国三年——失败的实习

她急不可耐地望着母亲的那张宝座。母皇看透了她的心思,便封她为皇太公主,命狄仁杰和上官婉儿辅佐她监国。但她玩不转,三年毫无建树。

上官婉儿从武则天寝宫退出来之后,忍不住热泪盈眶。她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她觉得上苍对自己太不公平了。怎么碰到的女人一个比一个阴险。那太平公主在讲那女子从嘴里吐出个男人时,连连看我几眼。不就那次跟他被你们逮住了吗。可你们呢?老的不像老的,小的不像小的,都七十好几了,夜夜搂着男人睡,还尽选年轻漂亮的;小的更坏,男人死了换一个就是了,又平白无故地害死了一个女人。家里养着小厮,又到奉宸府里鬼混,都四十出头的人了,还那么妖……可是,你们想过没有,我,都快三十了。女人一过三十,还有什么?

也不怪婉儿背地里怨这怨那,她的命运也实在太惨了。

上官婉儿的祖父上官仪,是高宗时的宰相,又是著名诗人。一次,因高宗忍不住武后的专横,要废了她,召上官仪拟诏书。这事很快被武后知道了。当她气势汹汹地质问高宗时,高宗吓得屁滚尿流,语无伦次地说:“我本来不想废你的,都是他。”上官仪被皇上出卖了,当了替罪羊,其后果是他和他的儿子上官庭芝都被牵进一件谋反案中,死于冤狱。家口也被藉没了,上官婉儿入宫当了侍女。那时她才十二岁。

算来,在宫中已整整十八年了,她不知道这么长的时间是怎么过来的,整日提心吊胆,真叫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总算熬到现在这个地步,则天女皇不再用仇视的目光看她了,宫内诏书皆交她拟定,也算是个受人仰慕的人物。但至今孤身一人。女皇啊女皇,公主啊公主,作为女人,你们太不了解女人了。

不过转而一想,怎么说这日子总得过,本来就够苦的了,偏偏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何苦呢?不觉间,她竟朗诵起祖父轻快的诗句来:

脉脉广川流,驱马入长洲。

鹊飞山月曙,蝉噪野风秋。

读着读着,她自己也感到潇洒起来,得意起来。

一阵风过,吹响了飞檐上挂着的铃铛;远远的,又吹过来一阵悠扬的乐声。她听出来了,是奉宸府那个方向吹过来的。听,那萧声,回肠荡气,婉转动人。明明是他在吹啊!张昌宗啊张昌宗,你不要再用那销魂的萧声挠我了,有胆量,你来找我。

“上官姐姐。”

听人叫,上宫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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