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父亲文帝,自立为炀帝……”
睿宗听了这些话,身上直冒冷汗,但他觉得宋王成器绝不会是杨勇。他说:“成器曾几次向我表示,坚决不愿为太子,甚至以死相请,绝不会像杨勇那样……”
“兄长此言差矣,”太平公主反驳说:“世上只有人这个东西最复杂,说的,做的,想的,往往相差十万八千里。再者,人的思想是变化的,此时此地的所思所想与彼时彼地所思所想,往往判若两人。皇兄历经皇室斗争,两登帝位,难道看的还不多吗?”
睿宗觉得太平公主的话也有道理,与其立精明能干却难免不引起麻烦的李隆基,不如立柔弱平庸能保平安度日的李成器。便说。
“那好,让我考虑考虑。”
太平公主见兄皇已为所动,便告辞回府。
宋王成器早在26年前随父亲相王登帝位被封为太子,后来则天皇帝登基,父亲便降级改封为皇太子,成器随之改封为皇太孙。那时则天皇帝专权,凶狠异常,皇太子也好,皇太孙也好,就好像是一付枷锁,套在身上沉重无比,整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故而,初初听说又要他当太子,他余悸犹存,赶快呈表固辞。
现在,父亲睿宗已坐稳了皇位,那太子位成了令人羡慕注目的焦点,真的能当上也不坏。因此,人们再提到由他来当太子时,他也推辞,但只不过礼节性地做做样子而已。最近,听说皇太公主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如果能得到她的支持,这太子位十有八九能拿到,以后,帝位当然也是我的了。想到这里,李成器不觉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正在这时,忽报太平公主登门,他想一定有喜事相告,便远出大门迎接。
“姑妈亲自驾临,实在不敢当。”说罢,恭恭敬敬行了大礼。
“起来起来,快进屋叙话。”太平公主一把拉起他。
坐定之后,太平公主说:“贤侄,我有一特大喜讯相告。”
成器胸中狂跳不已,忙问:“有何喜事,烦请姑妈相告。”
“刚才我去宫中,已对你父皇说好,马上就立你为太子了!”
“果有此事?”
“姑妈还会骗你!”
“那我先谢过姑妈。”说着,双膝跪地,扎扎实实叩了三个头。太平公主忙拉起他说:“事成之后再谢不迟。”
“侄儿若能当上皇太子,以后再能当上皇帝,一切都听姑妈的。”
“好,现在我就叫你去做件事。”
“什么事?”
“你去你父皇那里讨回你固辞太子的奏表,说你不想当太子并非本意,只是眼看满朝之中尽是李隆基心腹,恐怕当不了两天就被赶下台。如果父皇做主撑腰,这皇太子是愿当的。”太平公主教导他一番后又说:“只要你把这个话说到,太子之位准保是你的。不过,千万不能说是我教你这样说的。”
李成器果然来找父皇,按太平公主所教,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睿宗感到奇怪,怎么这个平时老实巴交本本分分的成器,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从坚决不当太子,到太子非他莫属,什么过去他当过,什么立幼不立长,祸乱从此生,什么杨广杀父篡位,一套一套的理由,说得头头是道。他想,一定是太平公主在背后捣的鬼,便把桌子一拍说道:“成器,你出尔反尔,是何道理?你给我实说,刚才你说的这一套,是谁教的?要不实说,定你个欺君之罪!”
成器本来老实胆小,父皇这么一发火,他赶快跪下说了实话。
“愿奏父皇,是妈姑太平公主所教。她叫我不要说是她教的。”
睿宗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快下去思过,至于皇太子该谁当,朕自有安排。”
鼓动成器失败后,太平公主并不甘心,又去鼓动申王。申王李成义既非嫡出,又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便把一切向李隆基讲了。李隆基开始不相信,太平公主曾亲口对他说过,支持他当太子,怎么变了?他想,崔湜一定了解内情,便微服私访崔湜。
崔湜险些被贬,全靠太平公主才又当上吏部侍郎,他曾官高宰辅,现在当个吏部副职,深感屈才。但要想再爬上去,因有与韦氏那一段前科,上上下下对他印象不好,如果不建什么奇功,不靠什么更厚的臂膀,是很难办到的。不过,他总结宦海沉浮的经验认为,机遇甚为重要。他等待着。
听说平王李隆基来访,他大喜道:“机遇来了!”赶快迎出大门,见了李隆基便拜:“平王驾到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李隆基拉起崔湜说:“大家老相识了,不必拘礼。你我久未相聚,今日抽空来叙叙。”
崔湜是个精明人,李隆基平韦氏乱后,声望日高,整日忙于公务,哪有闲时间来叙话。他来,一则有紧要事要问,要不然就是想与他的情人、自己的妻子相会。
上茶后,崔湜屏退左右,说道:“平王有何事相问,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