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当他在父亲的逼迫下,孤零零从山崖底爬上来,他记得,那一夜满天风雨交加,家中点了一豆红灯,娘亲坐在灯前,用两指拈著红纸,细细的染著唇色。
母亲总在盼望著父亲,盼啊盼啊的,红纸上的朱砂一次次一日日沈淀在嘴唇上,就再也褪不掉了。
感情这种东西,付出了,便再也收不回来,哪怕剩下的只有彼此伤害。
江鄂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劈面而来,撞的他几乎握不住剑。在他还来不及反应出究竟发生了什麽时,嫣红温暖的血液已经溅了他一脸,热烘烘的,从眼角滑落。
〃你。。。。。。〃
〃嘘。〃季独酌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颤巍巍的伸出小指,沾著他眼角被冲淡了的血,一点点抹在他刚毅的嘴唇上。
传说中,当一个人死的时候心愿未了,便会化作厉鬼,徘徊在苍茫天地间。
但他不要。
他微微倾身,自己的嘴唇贴在江鄂染成胭脂色的嘴唇上。
──母亲啊,我爱这个男人,我爱这个男人啊。
眼见这三支箭只射中了季独酌,安陆怒火心起,转手又抽出三支箭,搭在弓上。
注意到这番举动的江鄂眉头一皱,手指刚要松开那柄剑,季独酌却摇头道:〃这样你整条右臂都会磨没的。〃
他说著,缓缓伸手到自己後背,摸到背上一只箭翎,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拔了出来。
瞬间,鲜红喷涌,他身上的青衣再也看不出本色。
〃这安陆。。。。。。到送了个好助手给我们呢。。。。。。〃
江鄂看著箭头倒钩上挂著的丝丝血肉,眼睛一酸。待要伸手去接,却发现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了。
〃唉呀唉呀,响当当江大侠,怎麽哭了。。。。。。难道我又欺负你了?〃季独酌调笑著,将手中的箭塞进他颤抖的手中,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放手吧,我信你这一次。〃
江鄂点点头,在闪电间,收回冷剑水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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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身体失去支撑,顿时猛地下落,等到掉了一半左右,他手一转,将那枚羽箭刺入悬崖,借用羽箭和山体摩擦的力度缓冲二人下坠的力道。
而此时,弓箭铮的一声嗡鸣,羽箭脱手而出,安陆新一波的攻击已发,却早已超出了射程,再也没办法对他们造成伤害了。
〃好一个风雅颂之主,好一个人上之人。〃
他咬牙切齿,转过头来,只看到横尸遍地。他最好的朋友,他最亲密的下属,短短一上午,都成为了一块块拼也拼不全的碎肉。
他看著想著,突然发出一阵仰天长笑。
〃季独酌!你就算有通天彻地之能,我倒要看你能不能活过一个月!〃
在他的狂笑声中,黑云压境,慢慢的,开始有晶莹的雪花落下。
〃下雪了。。。。。。〃
季独酌张开手,看到那片小小的雪花落到自己掌中,被自己掌心的热血融化了,一点点溶进血里。
他把头靠在背著自己的江鄂肩头。
〃江大侠,我好像骗过你很多次呢。〃
江鄂闷声嗯了一句。
〃那麽,这次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