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意见?就权当是我去看望伯母了。收下吧。”
“这……”
“这什么?收下!”江非林用了在部队时的语气了。
李红旗慢慢地收下,把信封子放在口袋里。江非林又问到湖东县其它的一些领导,李红旗捡自己知道的说了。江非林说:“其实前几天我到湖东,就接到过电话,说是要给他们一些业务。打电话的人口气强硬,自己报了名字,叫刘宇宙。还提到他们的大哥,好像叫颜什么昌的。后来我了解了一下,应该是颜二昌的。
“这个人你熟悉吧?”江非林问。
“知道,却不熟悉。不过,这事没多大关系。我找个哥们给营长说说。他们很熟悉的。”李红旗说:“我一个哥们,也是我那一年兵,在公安,跟这颜二挺熟。”
“啊,这就好。要不,晚上请他出来喝茶?”江非林建议道。
李红旗也正想找翟军,想问问顾燕的事。他一直担心是翟军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既然江总提出来了,就同意道:“行,我这就联系。”一打翟军电话,翟军就在附近。不到十分钟,就过来了。一介绍,翟军说:“江营长熟悉啊,在部队时,谁不知道营长是个美男子?部队边上的女孩子有好几个上床了呢。哈哈。”
江非林也笑,“哈,连这事都记得?看来我这个营长是名声在外啊。来,坐,咱们战友喝一杯。”
喝酒之间,就谈到颜二昌的事。翟军说这是很正常的事,大凡外地的项目在湖东,颜氏兄弟都是有一份的。
“啊!”江非林似乎理解了。李红旗却道:“有这事?哪不是……”
“是什么?保护费嘛。他找人看场子了的。不然你看看,不到三天,你的项目就做不下去了。”翟军喝了杯啤酒,江非林点点头,“翟老弟,这事还得请你跟他们说说,通融一点。我们交嘛,但不能太多了。这个项目是带资,利润本来就小。再一折腾,就亏本了。是吧?我先敬你一杯。”
“营长这就不必了。我一定说。不过,最近他们有点急躁。有人正在查他们呢。”翟军喝了酒,突然转过头来问李红旗:“那事怎么样了?有起色吧?”
“哪事?”李红旗问。
翟军说:“还装蒜?就是那女孩子的事。”
“啊!”李红旗叹了下,“我正要找你。没做什么手脚吧?”
“这个……这个……哈哈,这你就别管了。反正兄弟是为你好。让你们成,让你高兴,不就行了?”翟军道。
李红旗这下明白了,翟军一定是想了办法,但是,他能想什么办法呢?江非林在场,他也不好再问,只好拿眼瞅了翟军一下。翟军却一笑,说:“心虚了?为了爱情,不惜一切嘛!”
酒散后,李红旗回到家中,打开QQ,仍然没有顾燕的身影。他打电话给翟军,问翟军到底使了什么绊子。翟军说:“简单!我是搞公安的,知道吧,公安!找人查她男朋友的电话,然后告诉他一些内部消息,不就行了?哈哈,别担心,一切都在不侵犯人权的基础上进行的。”
“这……这不行吧?我总觉得这不好。”
“有什么不好?现在说不好,也来不及了。事情已经做了,反悔没用。”
“唉!”
李红旗点了支烟,烟雾之中,一切都在幻化着。他给顾燕留了句话:
心情不好,来我这喝茶吧。随时欢迎。
第二天,腊月二十六。李红旗到了办公室,左安副主任喊他,说单位在下面搞了点年货,你通知其它司机都来拿了吧。年货就放在二轻商场那边,每人一份。领导的,就请各人的司机拿着送一下。李红旗说这个行,我看见他们都说一下。
说到年货,今年李红旗的年货算是丰盛的了。最近每次下乡,车子后面都装满了东西。有鱼,有肉,有干货,有野菜,还有鞭炮,酒,基本上只要是过年能用到的,都有了。乡镇在准备这些年货时,可是把领导和司机看成一样了。每人一份,按人头点。李红旗将自己得的,一部分给了叔叔;另一部分,也抽空送回了家。老娘说:“太多了,没必要。两三个人过年,要许多干嘛?多送点给你叔叔和婶婶。”
李红旗说:“叔叔那边也有呢,您放心。”
其实,今年过年对于叔叔来说,可能是上最残酷的年了。去年,他还在交通局长的任上,过年前,李红旗刚刚从部队回来,在叔叔家住着。每天晚上,都有人上门,而且是一班接着一班。李红旗当时也想,一个小小的县交通局长,怎么能有这么大的人情?底下送给叔叔的,大多是烟酒,或许也有卡的。不过李红旗不知道也不过问,只是有时候,婶婶喊他一道去给商店送烟。他才看见一次送的,中华烟就有三四十条。每条四百,也一万多了。李红旗也带了一部分东西回乡下的家,老娘说:“你叔叔是我们李家村子最有出息的人,虽然不长回来,可是村里人哪个不知道?”
今年不同了。
门庭冷落,一点也不为过。叔叔每天呆在家里,有时一个电话,能让他激动好一阵子。前几天晚上,一个叔叔的老部下来看他,他硬是拉着人家说了两个小时。没有烟酒了,更没有卡了。李红旗最近带回来的东西,对于去年的叔叔来说,太多了。可是今年,叔叔眯缝着眼,一件件地看,看得认真,看得仔细,甚至看得有些让李红旗心酸。叔叔的神情,和叔叔家今年的冷落,让李红旗想到古人的一首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