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这会终于还是趴在窗口,眼神如刀,直视着绢儿,表情厉色道:“你一定要小心柔儿。”
绢儿愣了一下,立刻稍有醒悟。
银珠继续道:“如今我是想通发生的事,平日我与她睡一屋,她自能轻易翻看我的物事,能在我未觉察之下取得那只瓷瓶,那天的羹汤虽是我从厨房里取的,但却是她端到二姐面前,期间便有机会下毒。昨日我与大姐分明便没有私递物事,她却偏在丁妈妈面前说这谎,分明是想将我与大姐勾结下毒的事坐实。”
“人若要说谎,必是有目的。”绢儿吸了一口冷气,低语道:“那日阁里的火与你有无关系?”
银珠一脸惊讶,然后极震惊道:“你怀疑”银珠话还未说完,便见那二位婆子上前将门打开。
看见婆子身后跟着的牙婆,银珠一脸害怕紧抱着包裹,不停后退。
绢儿站在原地,听着被强拉出柴房的银珠凄历的哭声,心是一阵阵抽紧,闭上眼不忍心看。心中怀疑着:“那有点傲气又温柔的柔儿会是真正的黑手吗?”
银珠被人又推又拉地赶向院外之际,哭叫道:“妹妹且帮姐姐最后一个忙,将我放在枕头里的物事交到巧姐手里,请她若是有机会代交给我家弟弟。”
绢儿这才知,为何巧姐不待见她,皆是有原因。
绢儿回屋便将银珠的枕头扯破,看见里边放着用油纸包裹的物事,从外表来看像是包着几本书,绢儿也不打开便将整包物事送给巧姐。
巧姐知道银珠被转卖时,已来不及去见她最后一面,如今见绢儿送来银珠的物事,忍不住抱着包裹,留了几滴泪水,嘴里直道:“糊涂人,真是糊涂蠢人。”
绢儿见巧姐心痛难受,自家也安慰不出甚底话,只得黯然离开。
望着绢儿的背景,巧姐低声悲哭道:“妹妹,若不是听了我的劝,你说不得落不了这般结局。我这是害了你,还是救了你?”巧姐还记得那夜听了劝告后,银珠丢掉放在那只绿香荷晨的夹竹桃时,笑容可掬一派轻松的模样。
如果,当时银珠没有听自家的劝告,是否今日被搜出毒物的人便不会是银珠妹妹,是否结局会是另一番模样。
巧姐不敢想,也无法想,只能垂泪不语。
豆蔻梢头春色浅第四十七章离庄
二姐调理了五天,虽胸口还时有些痛闷,却已经是能走动,只是这次中毒之事,让她元气有损,小脸一直不见血色,更显得柔弱无比。
见二姐身子好上了些,丁妈妈也在考虑二姐的住宿,毕竟二姐住在正院里的偏房不过权宜之计,自是不能长住。本想让二姐用大姐的房间,二姐却很是不愿意,只因大姐与月娘不论是针绣工作地或休息之处素来是隔壁相邻,若她真住了去,不知要和月娘增加多少口舌之争。
丁妈妈一细想,二姐说得却也是理。月娘是个不饶人的主,二姐也是个冷面利嘴的人,二人本来不合,若真是时时处在一起,也是不妥。转而想到了京中绣巷里的那二进的绣院,还正缺个顶梁的绣女,那院里环境不错,让二姐换个地方住,说不定心能开怀些才是。
丁妈妈便与二姐商量,是否愿意去绣巷里住,“绣巷里的房子不比这丁庄宽敞舒适,也比不得在这里自由随心,你且愿意去吗?”
二姐点头同意,“若是那里屋小,不如我只带绢儿一人过去,柔儿便留在庄里。”
“哦?”丁妈妈细瞧二姐一番,见她主意已定,便笑道:“如今绣阁里还差位绣女,我本是想让绢儿去那里。既然这样,柔儿待过些时日再做安排。”
二姐脸色却有些微变,欲言又止,却终未开口中。见丁妈妈离开了,才自嘲道:“平日我自认也是狠心人,如今看来我却算不得,反是软弱之辈”
绢儿自是不解二姐突然说出的话来。
临行之时,柔儿前来送行并帮着收拾物事,做最后一次服侍人的活。而她话中自是多有感谢二姐这二年多的照顾。
二姐听着她的道谢,却露出讽笑道:“柔儿姐姐你能独善其身,自是你的本事,真是不做则已,一做干净利落,虽未曾如了愿,但也报了仇。”
柔儿一听,脸色发白,勉强一笑道:“奴家不知二姐的话是何意思。”
二姐一声冷笑,目若寒光盯着柔儿,直到对方被瞧得极为不安,然后转过头逃避视线,才一字一句道:“别的话你且不懂也无所谓,只一句你要记得:人在做,天在看。”
柔儿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不知所措地呆望着二姐,手中之物也落在地上。待恢复神智,她慌乱地拾起地上之物,停顿小会,一言不发便转身离开了。
二姐转身对绢儿,一脸严肃道:“这些人皆非善辈,我早有耳闻柔儿是因大姐的原故被赶出绣阁。如今,她倒是利用我嫁祸他人,想赶走了大姐,好有机会回绣阁,真是煞费了她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