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当时他那无法遏制的震怒,多半源自内心深处的崩溃、羞恼与不甘。
汤媛嗯了声,安静的伏在他怀中。
贺纶沉默片刻,手臂渐渐箍紧,仿佛要将她勒入那颗急速跳动的心脏中。
这日,婢女按时呈上杏仁豆腐以供汤媛消暑。因她身体缘故,贺纶不准她食冰酪喝冰饮,而杏仁豆腐,不温不凉,又有清肺润喉之功效,再佐以鲜牛乳和时令花果,爽滑可口,不过不能多食,隔三差五才给她吃一碗。
她一个人吃都嫌少,如今又多了个贺纶。汤媛违心的客气一句,“阿蕴要不要尝一口?”
谁知他还真点头答应,汤媛心口一疼,将碗推给他,心中却在合计,杏仁豆腐做起来十分方便,不如让婢女再去备一碗?
这倒不能怪厨房不体贴,而是贺纶原就对甜品兴致缺缺,以至于下人只顾着奉新近的贡品好茶与鲜果,却没想着多上一碗杏仁豆腐。
贺纶尝了一口,又舀起一勺递至汤媛唇畔,“张嘴。”
啊?汤媛受宠若惊,下意识的张开嘴,茫然的咀嚼。因她嘴巴小,只咬了一半,贺纶便将剩下的一半送入口中,杏仁豆腐真难吃,可是沾了她的口水,吃起来莫名的脸红心跳。
婢女快要被这惊人的一幕刺瞎双眼!
谁说汤掌寝失宠的?
虽然王爷来得少,但就凭此刻的黏糊劲,根本就是宠的没边了好不好?
谁见过王爷用他人碰过的餐具?而且汤掌寝还没有沐浴更衣啊!
谁见过王爷像哄孩子那样小口小口的给女人喂食,她咬一半,他再吃另一半,当然,他伺候人的技术委实不怎样,不过片刻,汤媛的粉腮已沾染牛乳,好像一只贪吃的小奶猫儿。
此情此景,饶是反应再慢的婢女也是红着脸,悄无声息的退至外间。
一碗杏仁豆腐,结果只吃了半碗。汤媛略有遗憾,但若再要一碗,少不得要被贺纶嘲笑。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好吃又邋遢的奇葩。然而女儿家谁不想做个飘然脱尘的仙女?但仙女又怎能在年轻男子面前失态,况且贺纶还特别年轻,所以她稍稍克制了下食欲。
贺纶的帕子应是最柔软丝滑的天苎棉,擦在脸上比他那又硬又劲的手指温柔。汤媛一时迷惑,怔怔的望着他,与其说他是个喜怒无常之人,倒不如说是冷热不定。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贺纶看似没有温度的眼仁儿真像纯净的琉璃,不过越是纯净就越令人心生距离。但不得不说他若温柔起来,这种距离就成了致命的诱惑。
贺纶亲了亲她额头,哑声问,“我对你不好吗?为何又埋下头不敢看我?”
“奴婢……啊不是,我有点紧张,你长得太英俊。”汤媛两只小手略略僵硬的搭在他胸膛,悄悄攥了攥。
“我真的好看吗?”生平头一回他无比在意自己的外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