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人是必须的,但是她也不想因为招人引来麻烦。所以,能知根知底就最好了。目前来看,宋雅萍的确是个不错的助手。
“嗯,好的,我知道了,你先休息休息,待会儿咱们去饭店抬盒饭!”
“好咧!”
苏活说“破家值万贯”,但是王志行的破家估计连一贯都不值。少根腿的凳子、掉了门的大衣柜、磕破口的碗、缺了嘴的茶壶还有什么生了锈的铁锅和菜刀……
家里唯一一件完整的家居就是一张满是尘灰的八仙桌,这还是王志行学木匠出徒的时候,自己打的第一件家居,他爱惜的用湿布把桌子擦出来,枣红色的大漆,自己打磨的棱角,王志行的眼里满是怀念的伤感。
“哎呀,这间屋子怎么这么臭呀。麻痹的,怎么还有屎呀!”
拿着大锤拆墙的工人,捏着鼻子从西屋出来,嘴里不住的骂着——见过破房子,还没有见过这么烂的!
王志行听到声音,忙赶过去。西屋原来是父母的卧室,后来他爸死了,他妈也改嫁,这间房子就空了下来,奶奶经常捡来的破烂儿放到里面。
他打开半挂在门框上的木门,迎面飞来一群绿豆蝇,里面堆着奶奶没有卖掉的旧报纸、空瓶子还有什么纸箱子。
房顶上的瓦都碎了,房梁也沤烂塌了下来,屋子那堆破破烂烂的东西被雨水雪水浸湿沤烂,一开门老鼠乱跑,上面爬满蛆虫。
还有一些缺德的小混混儿,直接把这里当成了厕所……
难怪人家工人掩着鼻子就出来了,这个气味的确有够熏人的。
王志行没有说什么,只是请建筑工人先去拆他打扫出来的东屋和客厅,自己拿了一把铁锨,把奶奶捡破烂用的小推车推过来,把朽透木门用力拽下来,用铁锨把里面的污物一锨一锨地铲到小推车里。
这个小推车其实是他的摇篮车,竹子编的车身,下面还有四个小轮子。奶奶捡破烂的时候用来放东西的,缠着布条的车把上还挂着奶奶的小布包。
当时他爸爸是庄里第一个走出去打工的人,他刚出满月,爸爸就去外地打工。虽然钱挣得不多,但是比起守着土地挣死钱的其他乡亲还是富裕不少。
爸爸走了没有半年,除了给家里汇了不少钱,还托人捎了这个摇篮车回来,说是给儿子的周岁礼,可惜……
王志行摇摇头,甩掉脑子
#给他讲的故事,埋头干活儿。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进这个家门,就会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西屋里的杂物并不多,他把所有的垃圾都清理出来后,也只是把小推车装满。把推车退出来,停到无人的空地,晾干了,一把火都烧掉了。黑色的纸灰如同黑蝴蝶般飘向远处……
清理完,他折回院子,这时工人已经把墙都拆掉了,满地都是碎瓦、砖头和烂梁木。他把没有用的东西都拽出来,堆放在门前。
然后拿着一把瓦刀清理砖头上的石灰——这些旧砖他不准备扔掉,完整的可以收起来在山上改一个小屋,半块的碎的也拉上山里,把路垫垫。
“呵呵,是志行呀,怎么人手够不够呀,志刚他们兄弟都在家呢,让他们来搭把手?”
王志刚家住在王志行家后面,他爸爸从地里干活儿回来,看王志行蹲在那里清理旧砖,干笑着凑过来。
在农村,盖房子对于邻居是最敏感的,尤其是前后左右的四邻。在泉城的农村也是有惯例的,就是盖房子的人要得到四邻的允许签字后才可以盖。
哪怕平时关系都很好,一旦牵扯到房子,骂人动手都是轻的,有时候闹急眼,直接拿铁锨和锄头招呼。什么你的房子盖的太高了,遮了我家的阳;或者是你的地基向后延了,冲了我家的滴水檐;再或者是,我就是看你不顺眼,说什么也不同意你家盖房。
之前还是“远亲不如近邻”的好邻居,有一家盖上房子,没有协商好,反目成仇的不在少数。
而王志行就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倒不是说他没有按规矩办事。主要是前后两家的邻居,对他奶奶的死都有点心虚。
其实,在市区,两个住对门的人,可能做了好几年的邻居也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是干什么的;但是在农村就不可能了。不说彼此之间东拉西扯的关系,就是前后住着,前院(或后院)家里摔个碗砸个盘子,两口子吵嘴斗气,隔着一道墙,邻居们都听着真真儿的。不出半天,整条街都知道谁谁家里两口子吵了架,把碗都砸了。
可王大奶奶死在家里两天都人没有知道,这根本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