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豪听若无闻,寒着一张脸,目中威棱闪射地逼视着濮天庆,不言不动。
濮天庆如今一张老脸煞白,颤声道;“小后生,你,你,要真够狠,你就杀了姓濮的。”
李燕豪冷然一笑道:“你以为我下不了手,论大,弃宗忘祖,卖身投靠,论小,欺师灭祖、背叛帮门,不论论哪一样,你们都死有余辜。”
“小后生,那你就给我一剑。”
“杀你污我宝剑,我只是让你们知道,我们这些人身上并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就算有,有我在此,你们也休想染指,回去告诉你们那所谓帮主,让他及早回头,到蒲帮主面前认罪领罚,如若不然要是等我找他,他会后悔都来不及,我言尽于此,滚!”随话沉腕收回长剑。
矮胖老者等闪身到濮天庆身边,但也只是扑到濮天庆身边而已,谁也没敢动。
濮天庆身躯一阵剧颤:“小后生,我领教你了,学艺不精,技不如人,姓濮的没有什么话好说,只是你总该有个姓名称呼。”
李燕豪一点头道:“好,你记牢了,李,李燕豪。”
濮天庆两眼寒芒暴闪,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姓李的,只要尔还往北去,咱们前头再见。”话落,身躯腾起,倒射破空而去。
矮胖老秆等狠狠瞪了李燕豪一眼,也飞掠跟去。
李燕豪望着他们离去,缓缓垂下掌中长剑。
一阵微风,尉迟峰到了身边,激动地道:“少侠,老驼子今夜是开了眼界了,今夜算是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武学了。”
李燕豪长剑归鞘,道:“老人家夸奖了。”
忽听申大娘的话声传了过来:“少侠功力盖世,技比天人,老婆子等叹为观止.五体投地了。”
转身望去,只见申大娘与傅姑娘已下了马车,走了过来,傅姑娘美目中尽是异采投射过来。
李燕豪心头莫明其妙地微微一震,连忙把目光避开,道:“两位怎么下车来了?”
申大娘道:“少侠说得好,越往北去越躲不过,既是躲不过,既是要休息,何不干脆下车来透透气。”
尉迟峰道:“说得也是,那就随便席地坐坐吧。”
话虽这么说,可没一个人坐下。
傅姑娘一直走到了李燕豪面前:“我想就此别过少侠,回头往南去。”李燕豪、申大娘、尉迟峰闻言都一怔。
李燕豪道:“姑娘这活——”
傅姑娘娇靥上神色平静,缓缓说道:“事实不错,越往北去,麻烦越大,如今惹上了北派穷家帮,再往北去,那种险恶可想而知,要是没有我,少侠或许可以不惊动他们,顺利抵京营救霍大侠——”
“原来是为这。”李燕豪点头道:“姑娘这话说得固然不错,可是霍大侠是营救,姑娘的安全也关系重大啊。”
傅姑娘微一摇头道:“我的安危没有什么了不得,家已破,人已亡,我随时可以死,重要的只是那幅山水图,他们所以杀害我全家,如今所以穷追不舍,为的也是那幅山水图。”
李燕豪道:“山水图固然重要,但是姑娘是傅家唯一的后人,肩负着傅家的血海深仇,又怎好轻言牺牲,再说令尊傅大人一生忧国忧民,崇祯爷殉国之后,令尊虽然退隐林泉,却无时不为拯救衣冠之沉沦,续汉祚于一线而尽心力,姑娘是他的唯一后人,又怎么好轻易放弃他老人家的遗志?”
傅姑娘美目涌现泪光,香唇边闪过一丝轻微抽搐,道:“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家恨也好,国仇也奸,又能出上什么力?”
李燕豪双眉微扬道:“姑娘既是‘铁面御史’傅大人之女,就不该说这种话,傅大人生前在先朝为官,退隐之后也不过一介书生,他又能为匡复尽什么力?姑娘出身傅家,受教于傅大人,当知匡复尽力,要是人人都有姑娘这种想法,能为匡复尽力,该为匡复尽力的,岂不只剩下几个人?有力之人尽力,无力之人尽心,姑娘不是世俗平凡女子,当知单凭武力,不一定是收效最宏大的。”
申大娘,尉迟峰为之悚然动容。
申大娘道:“姑娘,少侠说的是至理。”
博姑娘道:“承蒙少侠教诲,可是霍大侠……带着我这么一个累赘,前途必然是阻难重重,少侠又何日才能抵达京城营救霍大侠?”
李燕豪扬了扬眉道:“总有抵达京城之日的,而且我不相信他们能给我多大的阻难。”
“霍大侠身陷敌手,危在旦夕,有一刻阻难就足以耽误大事啊。”
李燕豪道:“这一点我不是不明白,可是如今既已让我碰上,要我放弃姑娘,我是绝对办不到的。”
傅姑娘道:“少侠执掌‘虎符剑令’,怎好不分轻重。”
“那么姑娘教我,何者为重,何者为轻?”
傅姑娘道:“霍大侠为重,傅梅影为轻。”
李燕豪道:“姑娘是以为霍大侠当世第一,可以呼召天下豪雄来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