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会坚持日更。
☆、接受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话筒那端再一次传来冰冷的女声,彻底将凌菲的心拉到了谷底。她站在原地用力地握住手机半天,不知道该打去给谁,询问元扬的号码。
元扬的父母在他上高中时,就移民到了国外,虽然凌菲之前跟元伯父元伯母关系很好,可自从他们移居到国外后,便没有再见过,更别提联系方式了。
元扬从小学画,在画室里一呆就能呆上十几个小时,他性格沉静,有典型的搞艺术的人的孤独气质,严重缺乏社交,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元扬曾经对凌菲说过,他的世界里除了画画,就只有她了。想到这里,她的脚开始狂奔起来,她要去他家找他,想要见到他,跟他说说在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一切。虽然不可思议,但她相信他能明白并接受她,他们还可以再次回到相爱的从前。
一路奔跑在街道上,周边尽是些熟悉的风景。尽管自己醒来后就不明情况地变成了这个叫向暖的小姑娘,有了新的父母和家庭,但庆幸的是她依然身处在原来的城市中。
可当她凭着记忆来到元扬的家时,她几乎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是否随着这一连串诡异的事情而受到了影响。她记得当初元扬买这个房子,是她帮他做的最终决定。因为这个房子有一整面宽敞的落地窗,采光很好,画画本来就是个需要常常窝在室内的工作,所以她希望能够时常有阳光照在他身上,去除他身上的霉气。
后来,每当凌菲路过楼下时,看到站在窗边认真画画的元扬,一缕阳光映在他的侧脸上,凌菲都不禁觉得,当初做决定买下这个房子是多么的正确。
而如今,她一抬头,却看见了落地窗前挂满的婴儿衣服与毛巾,一对夫妇其中一个在抱着小孩,另一个则推着婴儿车,他们正一起向外走。
凌菲吃惊了片刻,赶忙回过神来上前询问夫妻俩,“请问,现在这间房子是你们在住吗?”
夫妻俩疑惑地点点头。
“原来的房东呢?”凌菲紧接着又问道。
“不知道,他一年前就把房子卖给我们了。”
…………
凌菲听后只觉得五雷轰顶,万念俱灰,最后的线索也断了。
她晃晃悠悠地又朝家里走去,想要看看妈妈。她也想看看能不能遇到原来的自己,现在凌菲的意识呆在向暖的身体里,在自由地活动着,那么原来的凌菲呢?她现在又在哪里?是什么状态?此时,她的心中对于过去的自己,涌出了无数个疑问。
忐忑地走到家门口,凌菲轻轻地扣了几声门,等了许久,才从门外听到渐近的脚步声。门打开的一刹那,凌菲看到眼前的女人,心脏简直快要跳出来了。这个人正是她的母亲,可从前的母亲即使面对欠债重重、父亲抛弃的变故,也没有颓败至此,在她的眼中,母亲一直是最乐观的女人。而如今眼前的这个女人,却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眼睛里往日的神采全部都不见了,整个人的状态很萎靡。
究竟发生了什么?
凌菲看到这样的母亲,开始心疼,眼睛里抑制不住的湿润一直在往上涌。一声“妈”差点从她的嘴里脱口而出,却被凌妈妈面无表情的问话抢在了前面,“你找谁?”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她下意识地打量下自己,墨黑简洁的短发,羸弱的小身体被有些宽大的衣裙罩在里面,青涩的感觉显而易见。这哪里是她的女儿,她已经完全变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停顿了片刻,她调整好情绪,回答道:“我来找凌菲。”
凌妈妈听到后,先是一愣,接着又马上露出十分悲伤的表情反问她:“你是谁?”
这句话一下子把凌菲给问住了,她一心想着要赶紧回家看看,却忘记事先给自己想好一个合理的身份以及一套可以蒙混过去的说辞。如果空留的时间太久,不作答的话,会令人起疑,于是,她在混乱中胡乱地替自己编了个身份,“我是凌菲明星后援会的成员,在粉丝中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她家庭地址的人,凌菲私下里跟我们开过几次聚会,对待粉丝都很亲切,我们都很喜欢她。”
凌菲顺着之前自己的职业,再考虑现在向暖的岁数,无奈只好这样编道,希望不会太假,不要穿帮。可在看到凌妈妈站在对面一副讶异的表情后,凌菲的心里开始打起鼓来。
“她已经去世一年多了,你不知道吗?”
“去世了!”而且已经一年多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顺着凌妈妈眼神所对的方向望去,凌菲看到了自己的黑白遗照立在桌上,前面还供着香火和她爱吃的水果。
连句道别都没心情说,凌菲就踉跄着跑出了凌家,她还能跟妈妈说什么呢?她已经是一个死了的人了。再跟她表明自己的身份,恐怕不仅会让年过半百的母亲以为自己是疯子,更有可能让她再一次承受失去女儿的悲伤。
毕竟现在自己正在别人的身体里,她还没有搞清楚这一切,前世的凌菲已经死了,没有肉身了,那么她即使还保持着凌菲的意志,有着她的灵魂,因为没有一个可归的身体,她便无法再做她的女儿了。即使用现在这个身体与母亲相认,如果原来主人的灵魂意志在哪天回来了,那么她可能会再彻底死一次,到时母亲便要再一次承受失去女儿的痛苦。
她整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在街上,脑袋里被这两天带给她巨变的各种现状充斥着,元扬的电话号码不存在了,房子卖掉换人居住了,她到哪里都找不到他,回到家中看到精神萎靡的母亲,得知自己已经死掉一年多的消息,这残酷的一切突然排山倒海般一起在她眼前□□地呈现,她一时之间,无法消化。
凌菲怅然若失地不知道在街上走了多久,手机铃突然响了起来,耳边传来向妈妈焦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