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淡定地对周沐妍说,“杨远已经跟我说了,你们不是真正的情侣,是炒作关系。所以,你不必对我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势,他承诺我会跟公司讲清楚,然后公布你们分手的消息。”
向暖边说边望向周沐妍,她的表情淡定得让人捉摸不透。向暖说话之时,她没有一丝诧异与慌乱,反倒让她有些慌了神。
待到她话音落下,向暖却听到来自她的一声轻蔑的冷笑。这完全不是她要的效果啊,向暖反倒心里没底地被她反过来注视着。
周沐妍回望了她好一会,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她,向暖被她看得很不舒服,刚想开口制止她,没想到却被周沐妍抢先了。
周沐妍挑着音调问向暖,“是杨远这么跟你说的?说我们是假扮的情侣,还要跟公司宣布分手?”
向暖一愣,听出了她的话里有话,接着,她的心开始渐渐发虚起来,下意识地小声回了句,“你什么意思?”
周沐妍冷哼了一声,随即对向暖露出了无比轻蔑的笑,“我的意思是,男人在骗女人上床时,什么谎话都编得出来。你今年多大了,这么明显的谎话,你也相信?”
向暖没有吭声,她不想粗暴地反驳她,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被说中而不甘心地逞强,更重要的是,她是相信元扬的,她相信昨晚他对她说的那一切,不是为了骗她而编造出的谎言。她自己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了,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况且她了解元扬,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了解,因为了解,所以她愿意相信。
周沐妍见她没有反应,看来是不愿意接受现实。于是,她从门口走了进来,十分随便地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拿过一个杯子,开始为自己倒水,那动作的驾轻就熟,态度的坦荡无比,俨然就像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喝了一口水后,她挑眉望着向暖,“需要我给你分析,让你认清现实吗,小姑娘?”
见向暖没说话,只是疑惑地望着她,她继续加大剂量地说道:“他说我们是假扮的情侣?你觉得以我的名气,我需要跟他捆绑在一起炒作吗?如果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不是真心喜欢他,我凭什么心甘情愿地让他利用自己来获取在娱乐圈蒸蒸日上的名气?我记得在袁恒的公司里见过你,你也是个艺人,即使是新人,也好歹是混过这个圈子的,不用我多说,这个圈子的规则你也是懂的,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吧,我跟他对你说的话,谁的可能性比较大?还有他说要宣布分手消息……”
说到这里,周沐妍再次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知道他有多少个代言,多少部电视剧,多少个工作机会是因为我才得到的吗?他会傻得为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放弃大好前途,让自己蒙受巨大损失吗?换做你是他,你觉得他是会选你,还是选我呢?”
向暖无言以对,她觉得她说得句句有理,可她又句句都不愿相信。
“用我叫保安请你走吗?还是去屋里叫醒他,对峙之后,把场面闹得难看,你才肯离开?”周沐妍下了最后的逐客令。
向暖的心乱作一团,无数个疑问一股脑地涌了出来,为什么她会有这个家的钥匙?为什么她对这个家的一切都这么了解?为什么她看到她出现在这个家里时,态度会这么从容?向暖的信心随着这些疑问的冒出,一点点地消失殆尽。最后,她漠然地走出了杨远的公寓。
确认向暖离开后,不出五分钟,周沐妍也紧随着离开了。自始至终,杨远都不知道周沐妍来过,他更加不知道,在他早上睡觉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足以改变他人生命运的大事,让他以后与凌菲相认的道路,变得比从前艰难百倍。
杨远大概昨天太过疲惫,直到二人相继离开,他都没有醒。等到经纪人狂敲他的门,他也依然处于熟睡中。
经纪人大兴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紧张地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进去之后,却看见正在床上熟睡的杨远,真是令他哭笑不得。
已经是早上10点,杨远好久都没睡得这么饱过,他终于满足地起床了。经纪人却是一脸愁苦地对他抱怨,“你忘记我昨天告诉你,我们下午一点的飞机了吗?行李收拾好了吗?”
杨远的思绪才开始聚焦,猛然回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说过,是要去国外拍摄一周吧?”
说到这里,杨远猛地回头看了眼床上,没有看到向暖的踪影,他才稍微安心。随后,他又各个房间走过一遍,依然没有发现向暖的身影,也没有发现任何字条,她的东西,甚至她留在空气里的气息,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仿佛她昨天从未来过这里一样。
如果不是床单上那一抹殷红,他会以为昨夜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他从来都不敢想象的美梦。他不曾想过,凌菲去世后,还会有别的女人走进他的心里,走进他的生命中。
在向暖面前,他一直有着强大的自卑感。他觉得自己早已不是当年一身纯澈的年轻小子元扬,而是早已被各种经历染得斑驳不堪的杨远。昨夜,他的内心也一直在不断纠结着,他一个三十几岁的二手男人,真的有资格拥抱向暖这样年轻美好的女孩吗?真的可以自私地占有她吗?
即使向暖愿意跟他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他又能给得了她什么呢?他自己还不是像晚上酒吧里那两个人说的那样,是个依附周沐妍炒作红起来的小明星。虽然他们不是真正的情侣关系,可是是真是假,真的有区别吗?在世人眼里,他们就是被配好的一对。
可现在这一切已经不由控制地发生了,他决定抛弃一切不必要的想法,眼下只要想着如何解决掉他和周沐妍的问题,再对向暖负责任就好了。杨远的骨子里,一直是个传统的男人。
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身后却传来经纪人大兴的声音,“你找什么呢?”
杨远慌乱地将被子严实地盖在床单上,心不在焉地回答说:“没什么,只是在考虑带什么行李。”然后,他突然联想到他随便进入他家,随便进入他卧室的这个严重问题,严肃地对大兴说,“以后你不要随便用钥匙进我家,这钥匙只是以备不时之需的。”
大兴也不甘示弱地回嘴说:“如果你能按时接我的电话,按时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