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很满意这种生活,并且想着日日夜夜持续下去,却没想到还是不得不破例一会,从那幽静的小池塘旁离开,来到这等庸俗吵杂之地,听着各种无谓的争吵。
只因,他的宝贝女儿,苏玲珑大小姐,由于丛林有事务处理,无法立刻回来,又偏偏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苏鼎天作为一帮之主,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只好被逼回来“主持公道”。
大厅之中,左右两侧坐着十几位气息强横的修士,左边的修士面貌比较年轻,右边却多是眉头紧锁的中年人,以及白发苍苍的老者。
“陈长老!你说的却是有点不对吧,明明是你的侄子令狐山,连同文洪教头,坏了帮中的规矩,居然大胆到公然掳走叶堂主的义妹,才招致杀身之祸,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出声的是一位青衣人,年约三十多岁,相貌堂堂,自有不凡的气度,说起话来正气凛然,气机深藏。
不过,这一句话一出口,便引得对面的一名中年人勃然大怒,原来是以前相随苏玲珑左右的陈叔。
听着青衣人的冷漠话语,陈叔双目露出凶气,差点想跟对方拼命,狠狠说道:“李太伯,你别太过分,可怜我侄子惨遭横死,如今真凶就在眼前,你不但不下令缉拿,偏偏蓄意包庇,还污蔑我的侄子,实在枉为刑法队的队长,难道不知祸从口出这句话么?!”
陈叔看着面前的李太伯,想到了刚才看着令狐侄子死不瞑目的模样,眼中的情绪充斥着愤怒和冰冷。
他心里后悲痛万分,能够稳稳的站在此处,心神还未崩溃,只因为多年的修为支撑着,还有向凶手报复的执念。
想到凶手的可恨,陈叔霍然转身,朝着大厅不远处站着的那人,寒声道:“叶文!你为何要杀我侄子?!今天不把你手刃,我陈太忠誓不为人!”
声音凌厉,蕴含着无边的杀意,让人如坠冰窟,一股寒气从脚底下窜起。
此话一出,大厅中人的目光,全部同时扫向伫立大厅中央的叶文,见着这个“杀人凶手”无比平静的面容,有的心中赞赏,有的幸灾乐祸,还有的心生嫉妒,各式各样的情绪交杂在大厅之中,主要来自于两方阵营的成员。
李太伯是属于苏玲珑一派的人,而陈太忠尽管一度相随苏玲珑左右,却是偏向元老一脉,与其说是中立派,不如说是元老一脉公然埋下的钉子。
苏玲珑不是不清楚,却任由陈太忠跟随处理事务,其中的原因耐人寻味,但对于元老一脉的人来说,却是一种让步的信息,由此在处事上变得更为大胆和激进。
祸根由此种下。
面对着陈太忠的步步紧逼,叶文沉默片刻,冷冷回道:“陈前辈,你我心知肚明,何必颠倒是非,只要查问一下,昨夜在哨位当值的兄弟,一切水落石出。”
“再说,身为教头的文洪,出任香主之位的令狐山,还有负责对外交易的高掌柜,三人无缘无故相聚在一处,难道是为了喝茶聊天么?到底是在做什么,或者说即将做什么,牵连的人员不少,实在很难隐瞒,若是真愿意查下去,恐怕不用我来辩解,很快就真相大白。”
“就我个人建议,既然明明知道难以掩盖真相,与其死咬着你的侄子令狐山是无辜而死,不如从另一个角度切入,在承认令狐山违反帮规,犯下掳劫帮中兄弟家属这等重罪的前提下,改为谴责我是否出手太重,这样来的更好吧?或许更容易把我定罪?”
听着这一番不客气的话语,李太伯眼眸不由闪过一丝欣赏,好一个少年英杰!
表面上看,两方阵营在大厅中处于僵持胶着的状态,但明眼人都能够看出,元老一脉的退缩是注定的结果。
毕竟,就如这个胆大妄为的少年所言,令狐山等人的行事过于嚣张,留下太多蛛丝马迹,在策动驻守哨位视而不见一事上,更是犯了帮中大忌,针对的还是自帮的人。
可以说,铁证如山,罪无可恕!
若非如此,元老一脉的人,一早就闹翻天,岂会像此时的情况,只任由陈太忠独自一人发难?
李太伯扫了对面一眼,心里冷冷一笑。
第一百一十五章 癫疯
听着叶文一番讽刺的话,陈太忠一时间又羞又怒:“竖子!你居然敢强词夺理?!”
“陈前辈言重了!”
叶文的声音幽幽,不冷不淡,没有漏出半点情绪,缓缓说道:“亲疏有别,陈前辈维护侄子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也有言道大义灭亲,还请前辈多多包涵。”
听着,李太伯心里赞叹,这小子的挑衅技巧可不简单,几句话之间就能够把人气死,见着陈太忠怒发冲冠,几乎无法把持的模样,心思运转,决定趁机再添一把火。
“正如叶堂主所言,令狐山是陈太忠你的侄子,你自然是站在那一边,但从建帮一来,年年有不肖子弟违反帮规,由于大胆妄为,作奸犯科而被诛杀,若是人人像你这样,不问缘由,只看亲疏,包庇叛徒,那么血狼帮又如何能够立足千叶城?”
李太伯不紧不慢的说道。
闻言,陈太忠气的手指一伸,哆嗦的指向李太伯,双目怒睁:“李太伯,别太过分,我的侄子再也错误,也绝没有背叛本帮,你居然敢含血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