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紫苏笑笑说道。
“姑娘可别跟别人说起后园,那里不知死了多少犯事的人呢,一般打过板子又活不了的,都丢在后园任其自生自灭,那里阴深深的,怨鬼很多的,府里的下人们是谈后园色变。”张婆子小心说道。
“嗯,我知道了,妈妈,我下次再不敢问了。”紫苏收了手中的单子递给张婆子。
吃过午饭,夫人便让紫苏回院子帮她打几个络子,要一根线编五个蝙蝠,就是五福同寿之意,夫人是想给未出世的孙子做衣服用的吧。
紫苏便回了院子,玲儿正在学着她织毛衣,见她回来很是高兴,拿了自己刚起头的针线问她:“紫苏姐姐快帮我看看,是这样的不?”
紫苏拿起看了会儿,又教她如何加针如何挑针,两人说了会话,玲儿便兴致勃勃地织着,紫苏便想歪在床上躺一会儿。玲儿却边勾竹针边道:“听说那知画是送到后园去了,紫苏姐姐,这也应了一句老话了,恶有恶报啊,当初她泼你一身水,还让你在冰天雪地里冻了几个时辰,要不是三小姐,那次你。。。”说了一半,又觉得下面的话不吉利,便停了下。
转头见紫苏歪床上,便笑了,“这人啊,还是别做缺德事的好,要不,善恶到头总有报啊。”
紫苏闭着眼嗯了声,脑子里却总浮现出知画那绝望的眼神,其实,知画不过是个执行者,走狗而已,她并非始作恶者,说起来,她如今得了那吓人的病症,也是刘景枫一脚所治,她已经为她所做的事情牺牲了健康,付出了代价,如今被送到那阴深的后园慢慢等死,那痛苦有如钝刀子割肉,还不如直接弄死她的好。
再也睡不下去,便起来穿好衣服,到箱里翻了个小瓶出来,那还是上次冷亦然留下给她救命的药,她后来提前一天醒了,就剩了一粒,玲儿交给她时也没说是什么药,注治什么,自己已是在鬼门关打转的人都能活了过来,想就算是不能治好知画的病,缓解一下总是能成的吧。
拿了药便往外走,玲儿一下就跑过来拦住她,“这药你要做什么?那可是世子爷留下给你治病的。”
紫苏笑着用手拉她:“我的病不好了吗?病好了这药就用不上了,我把她给用得上的人吃,也免得过了保质期,没了药性,倒是lang费了。”
玲儿死拽着紫苏的手不松,她不懂什么保质期,她只知道这药贵着呢,可不能lang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玲儿,虽然她很可恶,但她也很可怜,我不能见死不救。你不是说吗?善恶到头终有报,我这也是为我们自己积福不是。”
玲儿知道说不过她,也拦她不住,毕竟这药是世子爷给紫苏的,要如何处置都只能由她,便松了手,放开了紫苏,嘴里却是不服气道:“那种人,就算你救了她,怕也是不知好歹,说不定就救了个白眼狼。”
白眼狼就白眼狼吧,紫苏就想起了前世的好朋友王芳,自己与她从小就玩得好,王芳的母亲死得早,她们两家又是邻居,王芳的父亲上夜班时,紫苏的母亲就常接了王芳在自己家住,两个孩子一起照顾,后来,王芳与紫苏同时考上同一所大学,王芳的学费还是紫苏的父母帮着凑齐的呢,没想到,她竟要抢自己恋了六年,结婚三年的丈夫,还狠心将自己推入湘江河里,直到死时,紫苏都没有恨过王芳,她总觉得王芳是个可怜人,因为缺少母爱,所以性格就有缺失,与自己一同长大,总是嫉妒自己的命比她的要好,每每和自己一比就觉得老天不公平,所以,她才费尽心思与自己争,其实,她或许并不是在与自己争,只是变相的同命运抗争吧。
也许,自己死了,痛苦的反而是王芳吧,没有了自己这个参照物,她的生活才会真的没有了目标了吧。她是不是也在后悔,为了个花心的男人亲手杀死自己最好的朋友很不值得呢?
边想边走,不知不觉就过了听松园,紫苏也不知道后园在哪,只好顺着知画上午被拉走的那个方向走,走过一个抄手长廊,再转过一坐假山,靠北的墙院处露出一个月亮门,那门前杂草丛生,唯一的一条路也是从草上踩出来的一条浅印,紫苏便踩着满地的枯草往月亮门里走。
好在此时正是吃过午饭后不久,守门的婆子们偷懒,躲回去睡觉了,四周也没有人,紫苏进去后便看到园子里有个破旧的屋子,隐约就听到嘤嘤的哭声,紫苏循声走了过去,推开门一看,屋子里只有一个很小的窗,窗上糊着的纸已破了,冷风便呼呼地往里灌,知画伏在屋里唯一的家俱——一张垫着破棉的小床上。
听见开门声,她猛地爬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缓缓走进来的紫苏,紫苏在离她一米远处停下站住,静静地看着她。
知画看了一会后,冷笑一声道:“你是来看笑话的吗?你现在心里一定很解恨吧。”
紫苏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知画便更脑了,她疯了似地向紫苏冲了过来,张开枯枝似的手指向紫苏脸上刨来,紫苏迅速地伸手点了她的气海穴,知画便张着好僵在屋中央。
紫苏拿出药来,捏着知画的下巴把药塞了进去,知画不能动弹,但嘴里却能说话,她不怒反笑:“哈哈哈,也好,我反倒要感谢你,这样死总好过一个人孤零零地被那些孤魂野鬼收了魂的好。”
紫苏仍是没有说话,静静地观察着知画吃过药后的变化,知画因病了二十多年,脸色枯黄,两眼深陷,眼睛周围一圈黑色的眼圈,而那张开的手指指甲也是黑色的,因为激动而喘得厉害,紫苏等了一会儿,等知画渐渐平静下来才解开她的穴道。
又扶了她到小床上躺好才开口道:“我前次差点就死了,就是吃了这个药才又活了过来,只此一颗,希望你能好起来,不要lang费了我的好药才是。”
知画不可置信地看着紫苏,又过了一刻多钟后,知画感觉自己的胸口平顺了许多,喉咙里也不再痒得难受,咳嗽的**也小了很多,她终于有些相信紫苏给她吃的真是治病的良药了,眼泪就不知不觉得地掉了下来,她突然爬起来在床上对着紫苏一跪,呐头便拜:“谢谢,谢谢你。”便泣不成声了。
紫苏也没扶她,看她的脸色比之先前果然好了许多,便知那药真的起作用了,于是叹了口气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这药只一粒,怕是药效不够,但我也没地方去再弄来,你的身体能否康复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知画抬起头,泪眼汪汪道:“你以德怨,知画就是死了,也不怪你。知画曾经恶毒地害了你,你,你竟然不恨我,我,我真是,真是羞愧啊。”主紫苏不想听她的悔恨,知画不过也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严格说起来,只能算是未成年人,她不过也是受人指使而已。便道:“你起来,虽然没了药,但人的身体原本就有一定的抵抗力,你只要多加锻练,用好的体质去抵制病磨,相信日子长久以后,你的病也会好的。”
知画点了点头,她听得似懂非懂,但也知道紫苏这是为她好呢。
紫苏便让知画好好坐起,教了知画一些瑜咖的吐呐呼吸**,又做了几套动作教知画记住,还嘱吩她道:“心情影响身体,从此以后,你要放开胸怀,心存善念,不要再抱有怨恨之心,以平常的心态生活,每日练几遍我刚才教你的这套体操,再有就是,每日围着这园子跑几个圈,加强体质,我过些时后再送些补品过来,我想,你的身体应该会好起来的。”
知画认真地记住紫苏教的每一个动作,对紫苏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一字不拉地记下,毕竟有求生的机会,谁愿意死啊。
好在这后园虽然杂草丛生,空气倒是好,而且知画一日未死,就日日有人送饭送水来,知画就算不出去也不会饿死。
紫苏又给了知画一些银两,才离开后园,要说知画也是做了多年的大丫头,身上怎么都有些积畜,只是她这次的病来得突然,又猛,夏云芳又并不诚心帮她请医药,她便自己胡乱买了些药吃,她在内院里又不能出去自己买,就只得请府里相熟的小厮帮她,那小厮便有些贪小便宜,总买些便宜药,报高价,一来二去的,病没治好,钱却花光了。夏云芳原本还留了她在身边,但她总是咳,又听人说她这病会传染,便降了她的等,让她跟着园丁去种花,知画娇身惯养的身子哪做得了重活,不过二十多年,疾病加上没有好好休息,身体就越拖越垮,最后夏云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