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良兄这是在没有朝廷诏令的情况下过来?”
王游没有直接说私自出兵的话,但其实已经在提醒戚元良了。
私自调兵可是大忌啊,自己虽然没有见过南境指挥使统领,可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的人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戚元良自然听懂了王游话中的意思,可也是一脸无奈。
“游兄是不知道当下泊阳城的情况,偌大个泊阳城中居然连基本的日常用品都维持不了,甚至于我们要到上庸县去调运!”
戚元良无奈说起泊阳城当下的情况,这才离开一个月不到吧,居然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望江楼的事件发生后倒下的不仅仅是杨长松,还有同知张明傅等一些泊阳府的官员,甚至在后来明镜司的清缴中又逮捕了一部分官员,整个泊阳府麾下大大小小的官员入狱的,刺杀的加起来差不多二三十人。
这些人可都是原先维持整个泊阳城正常运作的人呀。
即便铁卫军驻军更多,但并不能代替那些在位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官员!
尽管这话说起来不好听,但实际情况就是如此……即便是个十恶不赦的官员,但只要他在位了十几年,就一定有他才能平衡的势力。
因此,一下子少了这多人对商户的约束就弱了!
不仅日常的赋税拖延,甚至很多商人为了少交税,还隐瞒自己的家底。
铁卫军接手的人并不了解情况,所以也没办法……
可如果能够正常维持,即便赋税少了些,也能够在后续的日子里慢慢填补上去。
关键是今年的税收压力又大,而泊阳府的财务几乎被杨长松掏空,双重压力下指挥使也只能勒令百姓和士绅们正常交税。
这才是导致商人们疯狂逐利的开端……
“游兄可记得泊阳城吕家。”戚元良望着两人说。
“吕遂?”
王游的事迹只要好好打听,天桥下说书的都能够说上几段,所以吕遂那事大伙都知道。
“他怎么了?”王游问。“难不成吕家也因为倒卖货物被陷在南疆了?”
其他的人不认识不好评价,但这个吕遂……不,应该说整个吕家,总以为自己能趋利避害,化险为夷,这样的人会陷入南疆一点不奇怪。
“要说这吕家也是自作聪明,明镜司查到他们多次贿赂杨长松,结果他们全家人来到泊阳府哭诉自己是被逼无奈,并且愿意献上自己大半的身家保命。”
王游眯着眼睛,这一幕自己见过呀。
果然用法都一样。
“结果失去了大半家财的吕家听说了南疆的事后典当了剩余的家财,租了十几艘大货船购买大量日常用品到南疆赚钱去了!”
好家伙~
梭哈呀。
要么暴富,要么乞讨!
有脾气啊。
内心里王游还真有点佩服吕家人,真是能屈能伸,敢作敢为啊。
“所以他们家算是垮了?”
“应该就是垮了吧,据说在东边的县城还有几亩荒田,也没啥用了……但我要说的是像吕家一样的人有不少,况且吕家原本的生意还养着几百号人呢。”
财主垮了,下面的人自然就没了工钱,更要命的是他们运走了大部分物资都是日常用品以及柴米油盐,这些东西短期内不好补,而且还是在没钱的情况下。
这泊阳城能不乱嘛!
“指挥使已经没有办法了,多次向朝廷求情拨发物资、钱粮,城内又将南疆的事情公之于众,现如今整个泊阳城百姓都在高喊开战,我也是没办法才来的。”
这么一解释王游就明白了。
只有在维持不下去的情况下才会将矛盾转向外界,这么说泊阳城眼下确实很难。
但调动民意有风险……
不能只喊不做,否则城中就乱了。
想来戚元良也是因此在被逼着过来的,甚至不惜冒着私自调兵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