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正细心的说着局势,一侧的张献忠早已不耐,冷笑一声,口中冰冷冷的自语道:“说得容易,做起来难。若真能突围出去,何必要被官军困到今rì,这不是瞎折腾吗?”说着,左手提起酒罐猛灌了一口,右手拿着一块香喷喷的马腿用力大啃。口中哼哼着,十分不屑。
他这一席话,顿时将余下五路兵微将寡、人心不稳的头领将军说得是烈火遭雪,激情熄灭。各自茫然相顾,苦脸看视焦面,叹气对着哀愁。
李自成见他一句话便压下自己刚唤起凝聚的人心,憋着怒火,极为不悦。李自成素与这张献忠不睦,强笑一声,问道:“那以献忠大哥之见,我等七路义军现在不组成大突围,那何rì才能突围出去呢?”
张献忠懒洋洋的叹笑道:“还能怎么样?咱们把酒喝完了,马肉吃干净了,把刀枪丢给洪疯子,双手这么一举,那便算是突围出去了。”他说着自个举起双手,做出向官军投降的模样。惹得众头领将军的哈哈大笑。
李自成忍着一口鸟气没处撒,又不便怒骂开罪,正没个奈何处。背后心腹大将刘宗敏立出身来,睁眼怒骂道:“张大哥,**的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这不是教兄弟们徒着手往老虎嘴里送食吗?”
张献忠笑嘻嘻道:“要突围啊!那是你们的事,老子和洪疯子是老交情了。不要以为老子不懂打战。在这种绝境里突围,就是诸葛亮也做不到。老子可不想让手下的兄弟白白去送死,还是乖乖投降。将来做个将军总兵,那也比给官军拿住送断头台强。”
刘宗敏脾气烈火般的暴,最听受不得投降字眼。见张献忠分明是要弃众义军的xìng命于不顾,蛊惑煽乱人心离散,怒道:“**的敢出卖大伙,刘宗敏先砍了你的脑袋。”将腰刀刷的亮出,欺前一步,抖着手上的刀,大有火并之怒。
他这一惊人的举止,原本让相互不睦离心的义军头领更是心灰意冷,斗志衰落。张献忠一惊,连忙后退一步。他身后一名亲信部将高方挺刀赶上,骂道:“好你个刘宗敏,休想伤到忠王一根汗毛。”
李自成与张献忠在争王封号一事上闹得敌视许久。这时自家部将又在无意中怒火相向,惊动山谷,带动着各自的部队生起连锁反应。李、张两部人马都只道是大王之意,霍然的把刀对立敌视,分生两阵。两部人马是义军中兵力最多的当首头领,数万大军之间的对阵敌视非同小可。彼此再有一言疏忽,那便是自相残杀,倒让官军省事多了。
李自成情知利害,喝退刘宗敏,教散自家部众。左右都好言相劝,苦求双方冷静从事。张献忠平白无故的受着刘宗敏的一个惊吓,颜面上气顺不过,十分不甘。将手中酒罐怒往岩石上摔个粉碎,惊得众义军痴楞不已。
张献忠从一个小卒手里夺来一把腰刀,跳到宽敞之处,挥刀怒指道:“刘王八,你今夜杀不了老子,老子便活寡了你,你给老子来试试看。”他不断的扬划刀式,不住的秽语挑战。
刘宗敏也是个暴若雷霆的猛将,刚被闯王劝下,余怒未息,又生野火。拔出刀来,争抢着要去并斗。李自成和众将头领拦住,苦苦劝休。两头猛虎yù斗,众人都截拦不住。李自成急中生智,怒道:“制将军何在?”众人惊得一愣,顿时平静无声。
闯王军阵里走出一个轩昂的九尺大汉,是闯王帐下的制将军李权。明会闯王之意后,扯着嗓门大叫道:“明rì朝廷的援军便要到来,到时洪疯子发起总攻,咱们义军都要全军覆没,死无葬身之地。”张、刘听说,心中顿时惊骇,忘了去怒斗高低。
李权接道;“如此燃眉在即,我等义军不思突围良策,还要一味争斗怄气。山上的官军会怎么看待我们?岂不是教亲痛仇快,帮了官军的大忙?”
张献忠闻听有理,徐徐将刀收回,少不了斜眼怒骂刘宗敏一声:“他娘的,这笔帐老子先给你记住。”刘宗敏也怒骂一声:“妈的巴子,老子也早晚砍你的狗头。”
各路头领听说朝廷派来了援军,上前急问道:“这是真的?”李权道:“外出打探军情的兄弟回报,这还能有假吗?”张献忠也不去担心朝廷的来了多少援军,吐了一口唾沫。教高方命部下收刀散去,山谷里这才重现平和之气。他从小卒手中接过马腿,取过一坛老酒,重新大吃大喝起来。
李自成知道刘宗敏最看不惯张献忠那等小人行径,便教退他回营帐,唤上张献忠重新商议军情。叹道:“如果山上的官兵添来了援军,那咱们突围会更加困难。趁官军尚未到来之际,咱们还是突围才是上策。”
张献忠道:“突围就突围,老子怕什么?不过得先说好,谁来当这突围的大头领和先锋官,是你自成兄弟吗?”李自成看了看众头领的面sè,也未当面做出回应,只笑道:“这就需要从长计议,急切中下主意不得。”
其下五路头领皆知三处要隘的险要,尤其是南边和西面,那是休想突围得出去。只有葫芦口突围后才是一条活路,但也要有三四万兵力不停的发起不间断的总攻,这或许能撕开一道口子出去。都知自家部曲远远没有李、张二人的多。只怕是折尽了人手也未必能突围出去,反倒先做了一个光杆将军,谁肯答应做这先锋?
李自成说出从长计议四字,表明是自己不愿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先锋官。众头领又都猜出了话意,面上顿时好不难堪,无敢声言。张献忠xìng急,问道:“自成兄弟,你有话不必遮掩,照直了说。依你之见,我等义军该怎么突围,从哪里突围?”
李自成聚齐众头领在身边,在地下指划着形势,道:“据我细心的观察,东面葫芦口要塞薄弱,官军不足两万。只要咱们突出了要口,便是旷野山林之地。可直通中原山区。到时我等可在那里招兵买马,补充粮饷。rì后再思量报仇不迟。”众头领闻说,无不眉开目笑,纷纷伸指赞言道:“自成兄弟好谋略,好方案。”
张献忠晒笑一声,立身挑眼道:“好什么啊?若真有这么好事,哪等你们?老子早就突围出去了,还用得着在这磨叽嘴皮吗?”
众头领兵虽不如这二王多,但名分上却是一样的。见张献忠摆出这般教训孙子的语气,都不满的私议,指道:“这忠王怎么这样说话?太不把咱们义军放在眼里了吧?”
李自成见众头领多有不满,劝慰道:“献忠大哥,你也是义军之王,怎么能随意把话伤了兄弟们?”张献忠见惹了众怒,这才转下笑脸,道:“白天里我就对葫芦口发起过一阵冲锋,结果没等半道上,山下的大炮弓箭下雨一样的扑来。打到最后,这倒奇了怪了,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