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起来,本身的真元连同骨髓精血,全要被阴火烧成一滩白灰。
黑丑虽然知道那九烈阴雷的炼法,但是终究没有亲手练过,想要回去拿些出来,又因为家教甚严,绝不能容他把阴雷送人,否则最少也得是禁足十年,一时间沉吟未决。
冯吾却只当他心疼雷珠,又开始垂泪,坐在灯下,一双桃花眼中波光闪烁,微微抽泣,把个黑丑看得真个要把心都碎掉,便要豁出来一头,为冯吾回家偷雷。
冯吾巴不得早点脱离苦海,离得这个丑鬼远远的,立刻表示同意,催他快去。
黑丑看他只是要自己去偷阴雷,并不关心他是否会被父亲责罚,心中不禁难过,只是最终也没有说出来,自出了海棠林,黑烟一闪,便回魔宫去了。
冯吾本以为他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却没想到他这一走就是两个月,冯吾每天在海棠林里面左等人不来,右等人也不来,只以为这黑丑是厌烦自己了,心里好生难过,想他冯吾,既是温香教主,又是香雾真人,更是粉孩儿,这么多的头衔足以说明他的无上魅力,这次使出了浑身解数,竟然连个丑鬼也勾搭不住,想起黑丑这些天来,每月中时,保着她在海棠树下赏月,说的那些海誓山盟,甜言蜜语,不禁又把黑鬼、丑鬼骂了无数遍。
直到两个月之后,他几乎绝望的时候,黑丑终于出现了。他一进来就抱住冯吾,又亲又啃,嘴里胡乱地叫着:“好姊姊,你可想死我了!”
冯吾却一把推开他:“你这混蛋种子,就瞥了我在这林中……咦?你的脸怎么了?”她捧起黑丑的脸,只见黝黑的皮肤上面竟然高高坟起,虽然看不出红印,但也可以肯定是被人扇了耳光。
黑丑黯然道:“是我爹爹,是我爹打得。他说你是受人指使,专门在这里引我入套,想要骗取我家独传的修炼功法和那九烈阴雷珠……”说到这里,他抬起头,青荧荧的眸子里已经泛起泪水,直直地看着冯吾,“我不相信,说你一身仙风道骨,便是正道中的仙子。我爹爹冷笑,说你本名叫做冯吾,是巫山牛肝峡铁皮洞的粉孩儿,上半月为男,下半月为女,专行采补……”
“够了!”冯吾满面寒霜,“你走了两个月,回来就是给我说这个?佛法有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又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便是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也有悔过的一天,我自受高人点化,来此地隐居,几十年里何曾又勾搭过一个少年男子?虽说以前不堪,但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几十年改邪归正,洁身自好,最终把一颗心全给了你,你就……就让你们父子如此作践?”
说道这时,想起自己这几十年里因为惧怕金铭钧的手段,还真个不敢勾人寻欢,几十年间,修炼那正道仙法,不但功行大进,就连心态也变了许多,这几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自然无比,忽然怔住,不禁反问自己:真的能够浪子回头吗?
“好姊姊。”黑丑一把拉住冯吾的手,“不管爹爹怎么说,我都是相信你的,我这次一回宫,就被爹爹禁足,罚跪面壁,让我再不许见你,更要出来对付你,我苦苦哀求,才得罢免。我对你自然是日思夜想,肝肠寸断,最后还是母亲疼我,偷偷解了房间的禁制,我才偷了这阴雷来送你。”
冯吾一听说九烈神君要杀他,顿时吓得头都要竖起来了,还假意抓着黑丑的手:“即使如此,我们便走吧,离了这九华山,到天涯海角去,再不回来了!”
黑丑摇了摇头:“你是不知道我爹爹的神通,休说躲到天涯海角,即便是上到碧落,下入黄泉,哪怕是躲到地壳里边去,也绝逃脱不掉爹爹的搜索。我今天必须回去,拼着被爹爹重罚,将他拦下,想我毕竟是他亲子,又有母亲在旁拦着,他左右不能真个打死我的,等过个几年爹爹气消了,我再出来寻你。”
说罢又抱过冯吾,低声哭泣道:“休说姊姊不检点,我家传采补之术,修炼起来也与众不同,我这些年来也曾与许多女人欢愉作乐,但只不动真情,每次完事便抛到脑后,她们也没有半个真正喜欢我,不是贪图我的功法神雷,便是想要傍上我父亲威势,唯独姊姊不嫌我丑陋,更因自身有正道功法,也不用来修炼我这些旁门之术,我只是爱极了你,只希望苍天有眼,念在我们一片痴心的份上,将来终能让我们厮守在一起,不再分离!”
冯吾看他这般说,也不由得心软,搂着他温存安慰:“不管你是丑是俊,只要你一颗真心待我,我便爱你疼你。”说完两个人相互拥抱,宽衣解带,滚到了床上……
四十七报应不爽
………【047 报应不爽】………
第二日醒来,身畔的黑丑早已经不知去向,只在桌上刻着:“天涯海角,你我同心。”八个字,还有一个大葫芦,打开来看,里面装得满满的,尽是一颗颗黑溜溜的雷珠,不禁长长吐出一口气。
冯吾带上装雷葫芦,又把那本私自誊写的《九烈秘传》收起,走出小屋。看了看这一片侍弄多年的海棠林,这些树都是她当年刚搬到这里时候,因不敢去勾搭面,又难真正静下心来修炼,一株一株地载种出来的,在这片林中,藏了他几十年的心酸苦闷,印象里更多的,还是黑丑的悄声情话。
呆楞了多时,她终于狠下心来,抬手飞出一道火焰,把小屋焚烧个干净,脚下一顿,破空飞起。
当年她并没有跟金铭钧约定时候见面的地点,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得回到仙霞岭去,因自己的本命元牌还在金铭钧身上,自己找不到对方,对方可是随便动念,就能找到自己。本来还想不知要等上多少时候,哪知道一到仙霞岭,金铭钧竟然早已经等在那里了。
“冯道友别来无恙。”金铭钧笑着迎了上来。
冯吾咬了咬嘴唇,劈手把装着九烈阴雷的葫芦扔了过去,“东西给你,快把本命元牌还我!”
“不急不急!”金铭钧看见葫芦飞来,并没有立即用手去接,而是取出一个水晶宝匣,扬手抛了出去,一下就把葫芦给装了进去,然后盖子盖上,上面五色神光闪动,立即变作天衣无缝,连一点空隙也不再有,之后才被金铭钧凭空摄去。
“这九烈阴雷与众不同,每一颗都跟九烈神君心意相通,别人拿了,也动不了,必须经过重新炼制,否则的话,只要反要为它所害。”金铭钧笑道,“那九烈神君看出你是受人指使,去勾搭他的儿子,故意让他儿子偷来雷珠,想要借这阴雷向我报复,只是他睚眦必报,却又深知因果报应,不敢擅出魔宫,又不知我的深浅,想要把我一举炸死,生怕杀不死我,便准备在我接住葫芦的那一刹那间,把雷珠引爆。
他倒是也看得起我,这一葫芦雷珠何止上百颗,一旦炸裂,这附近千百里内,山川地域都要化作劫灰,我固然被他毁去肉身,这地域之内许多生灵都要遭了涂炭,其中孽因,便是连我也有责任。”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玉匣,“幸好我早有准备,炼制好了这玉匣,以先天五行禁法封印,隔断了九烈神君跟雷珠的神念联系,再不会爆炸的了。”
冯吾听完不禁目瞪口呆,他竟然带着这么一个级导弹,不,应该算是接近级武器了,就在背后背着从安徽省跑到福建这边,想想都觉得恐怖,万一要是那九烈老怪物按耐不住,就在半路上引爆了,自己岂不是要粉身碎骨?眼前这位高人还能逃得元神,自己可没那个能耐。
金铭钧把禁锢他元神的本命元牌还给她毁去,竟然不再问她要三尸元神的修炼方法,盖因金铭钧这些年修炼《合沙奇书》,已经不复当年那般取巧心思了,只因当初法力浅薄,生怕哪天遇到哪个狠人,就把自己给宰了,有一种很深的危机感,因此想要修炼三尸元神,多一个保命的手段,如今道法日益高涨,很多事情都看得通透,也就不再想要修炼那旁门法术了。
冯吾看着金铭钧要走,忽然又跪在地上哀求:“当年前辈说还会给我一个机会,变回原来的模样,不知还算不算数?”
金铭钧一怔:“你还想变回原来那般上月为男、下月为女的模样?”心想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冯吾可就真的是不可救药。
哪知冯吾却说:“请前辈把我变成一个男人吧。我看那黑丑架势,日后必定还要寻来,纠缠不休,因着前辈的吩咐,我不得不装出对他喜欢的样子,实际上心里烦透了他,只请前辈把我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也省了好些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