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峰爬起来,跪到了院子门口,秋月怜悯的看着他踉跄着出了门,低下了头,平王转过身,李青也站了起来,平王上前半步,和她一起边往里走,边笑着说道:
“青青不要和个奴才动气,且别忙着给他脱籍,杨元峰能干也忠心,这事,一时考虑不周肯定是有的,要说这些个心思,谅他还不敢,至于说欺到夫人头上,只怕他连想也不敢想,夫人还是给他个机会吧。”
李青低着头,一言不发。平王笑着拉着她坐到榻上,低下头看着她,继续说道:
“我去前院,还有些事,中午就不过来吃饭了,你下午好好歇息吧,晚上,我带你去看灯,杨元峰就让他跪在门口,什么时候夫人消了气,什么时候再叫他起来就是。”
李青微微笑着应了,起身送平王出了院门,回了东厢,秋月侍候着李青靠在榻上,悄悄的说道:
“夫人,院子门口,还跪着呢。”
李青转过头,看了看秋月,带着丝笑容说道:
“让他跪着就是,跪个半天一夜的,死不了人的。”
秋月嘴唇动了动,没再说话。起身倒了杯茶递给李青,李青喝了一口。翻着本书,慢慢看着。
午饭后,李青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快到申正了,洗漱后慢慢吃了小半碗燕窝粥,依旧靠在榻上慢慢看着本书,申末时分,平王回来,吃了饭,喝了会儿茶。才起身拉了李青,
“走吧,爷带你去看灯。”
李青笑着站起来,吩咐秋月换衣服,平王拉过她,上下打量着,笑着说道:
“这衣服就很好。”
转过头吩咐秋月,
“取件斗篷来。”
秋月忙取了件银纹绣百蝶织锦缎斗篷来,给李青披在身上,李青跟在平王后面,秋月忙带着松明紧跟着,出了门。院门口,杨元峰跪在一个厚大的秋香色绣花织锦缎垫子上,李青盯着他膝下的垫子看了片刻,才转过身跟在平王后面走了出去。
暮色浓厚起来,外面已经挂起了灯笼,二门口,丁三、丁四垂手跟上侍候着,大门里面,几十个护卫穿着各色衣服,整齐的站立着,到了大门口,平王回过身,拉了李青的手,往大门外走去,护卫们立即散开,或明或暗的拱卫在四周,一行人慢慢的往浮石城最繁华热闹处逛去。
平王拉紧了李青的手,让她靠近自己,笑着解释道:
“浮石城的灯会,就数今晚和明晚最热闹,明晚要狂欢彻夜,官府一早就要发竹筹,城里每户五支,进城的人每人一支,每个灯棚前都设着筹桶,派专人守着。要是觉得哪家的灯最好,就把竹筹投到这家的筹桶里,到了子时,谁家筹桶里的竹筹最多,谁就是今年的灯王。”
李青仔细的听了,笑着问道:
“这灯王有什么好处没有?”
平王笑了起来,
“青青,好处倒没有,不过,这浮石城紧邻着金川府,又连着奚地,”
平王顿了顿,低下头看着李青,笑着说道:
“浮石城往南是陇平府,现如今,这里倒算不上连着奚地了。浮石城政令宽松,往来商队极多,每年的灯王都是一夜之间声名远播,做起生意来,可就是事半功倍了,青青大概不知道,金川府的头人们,年年也要来这里斗灯,热闹得着。”
李青有些惊讶,这些商人的意识真是让人敬佩,可是……
“头人们为什么要来斗灯?也是为了做生意?”
“金川府的大生意,都是头人们把持着的,这些大小头人们平日里你争我斗,极需要收敛人心,这灯会,就是最好的机会。”
平王轻轻笑着,压低了声音解释道,李青点点头,看来,这浮石城是平王用心经营之处,政令宽松、灯会、往来不禁、秩序良好、风气开放等等都吸引着金川府的土人和各地的商队,十来年的功夫,就造就了浮石城如今这样的繁华,李青轻轻感叹着,
“这浮石城,虽说只是邻着金川府,爷却让它成了金川府的中心。”
平王停下脚步,满眼笑意的看着李青,伸手揽住了李青的腰,笑着说道:
“南金川忙别头人的灯棚离这儿最近,咱们先去他那里看看。”
李青看着街上手挽着手的男男女女,便任由平王揽着她的腰往前慢慢的边走边看,不大会儿,就到了一处搭得极高的灯棚处,灯棚入口处一溜挂着几十只一尺多高的走马灯,照得门口亮如白昼,平王拥着李青,仔细看着走马灯上栩栩如生的图画,连下来,竟是一出折子戏。
一行人进了灯棚,正中架着戏台,李青惊奇的问道: